王汉背军旗,并不单单是为了装逼,冷兵器战争协调是个大问题,兵卒只管厮杀,将则要看旗号,旗号所指,刀锋所向。军旗在哪里,意味着主将在哪里,兵卒都会往跟前围。
军旗不倒,士气不散,主帅不死,军心便在。军旗若是被扑倒,战场士兵瞬间没有主心骨,士气便会大跌,冷兵器战争拼的就是士气。
同理,在歼灭战时,军旗也是敌方重点照顾的地方,历史以来多次混战都是以斩断对方帅旗决出胜负,帅旗被斩,对士卒的打击力比主帅被杀还严重。
王汉背旗而走,便是要吸引火力,给友军争得存活时间,反正他是刀枪不入,只要刀剑不往他脸上招呼,根本无足为惧。一把大剑又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冲进人堆里只是个收割。一时间,长剑翻飞,军旗挥舞,不多时王汉便成了个血人,脸都糊住,只有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黑,两排牙齿森森的白。
王汉凶猛,转瞬杀开一片,羌人不敢往他跟前涌,战场上发生奇怪景象,宋军主旗所到之处,羌人自动散开一片。一个血人,追着数十个羌人跑。
王汉杀的过瘾,回头看,王猛等人依然被困在阵内,左右冲杀不出。脚下加速,几个起跃,人便“飞”到马背上,往王猛跟前冲,长剑豁开,扫出一片。
战场上能活命的兵都有八只眼,洞察力极高。王汉有多猛,周围兵卒全都看在眼里,羌人不敢接招,宋军士气大振,自然而然往王汉跟前围。
王汉也是郁闷,只能带领众人突围,他一马当先往前开路,后面兵卒自然结成V字型楔子,宛如一柄利剑,将战场分割出一道口子,总算打通生门。
王汉且战且看,冲杀出去又掩杀回来,为后续战友争取生机,军旗便真正成了振奋旗,走到哪里,哪里羌人便会退开。
王汉边杀边招呼,让王猛尽快撤离,不要管他。
王猛还要顾忌战友情,“要走一起走!”
凌振却忍不住了,怒斥主将:“你就别磨蹭了,留在这里倒是累赘。”
王猛听的面上红白相间,却也是事实,便不再矫情,率先打马逃离。主将奔走,后面兵卒也不用招呼,自然逃离。
一番冲突,三千宋军只剩一半,都挤在一堆,上万羌人跟在后面追,喊杀阵阵,却不敢往上冲,因为那浑身是血的凶人就在宋军最后端,靠近便是死。
羌人头领见状,吹号传讯,羌人不再近战,而是利用战马和宋军拉开距离,进行远距离射杀。
如此宋军就无奈了,那些两条腿的士兵成了移动靶子,一个个接连倒下。
就连王汉的马,也被数十支弓箭射中,一个前跪扑街。王汉落地,站直原地持着长剑,眼睁睁看着羌人头领纵马撞他,人马交错之际,一个拔高飞起,羌人头领脑袋落地,又被他抢到一匹好马。
那些骑兵,都躲他远远的,张弓而射。王汉坐在马背上,从自己身上拔箭射回去,才发了两箭,感觉脖子一热,人吓了个魂飞魄散。用手摸,左边脖颈被利箭刮出好长一道口子,血流满脖。
那利箭刺破了他的虎头盔护链,挂在链子上。
王汉吓了一跳,心说好悬,装过头了。正要回头看,又一枝箭撞到他的后脑,撞的头盔都叮一声响亮。
王汉大怒,那个天杀的?射的这么准?得亏是从背后射,要当脸射,还不把眼给射瞎?
二话不说,回头瞅,就见羌人军阵中,有一面三丈高的大旗竖立,迎风招展,上面画着猛兽写着羌文,应该是主帅的意思。旗帜下,是一辆大车,车上有黄色大帐,由前后八匹马拉着。
帐前有一貂绒帽子首领,三十左右,意气风发。首领旁边有一插着野鸡翎的少年,正张弓搭箭,往王汉脸上而来。
嗖地破空响,真正朝着眼睛来了,王汉只把手一捞,那箭杆就抓在手里,跟着也张弓,回他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