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剑呢,我也有一把。”方书缓缓拔剑,原来只是木鞘,那剑无刃,细,像极了被拉长的锥子,剑身上锈迹斑斑,连剑纹都看不清了,只有剑尖极亮,闪着光的亮。“长恨,你岳父的剑,我接了。”
叶殊双眼瞬间瞪圆了瞧那把剑,他缓缓压住自己的心口,眉头紧锁长吸数口气才能开口,“怎么会是你,你怎么配,你怎么能配!怎么会是你!”
“你也有气急败坏的样子啊,真让我高兴。”
断!
雪花落在剑纹上。
剑尖停在方书鼻尖一寸,张舟粥双眼被剑势激得通红,他揉着自己的喉结,不自觉地咳出声。
“你我都不年轻了,一把年纪生死相搏,不是给小辈看笑话。”
剑回。
叶殊背手而立,抬头,有雪飘湿在脸颊,雪下的大了。
“怎么比?”
方书也笑笑,跟着抬起头看天,“今夜月色真好啊。”
老叶,此生四十年,一切如梦如幻,如那湖中倒影,你我,踏雪斩月。
“天上的月,力不能及,湖中的月,虚无缥缈,如何斩得?”叶殊突然笑了。“你也有如此浪漫的时候,难得。”他抬手指了指岸边的那株白梅树,雪已将枝头压弯,“快起风了,梅花将落,斩这第一朵落梅,如何?”
方书右手持剑,左手托在右臂下藏住,直肘,腕不动,剑尖的光忽然直直拉出一道残影,他也刺了个剑花。“力上剑尖,一慢一快。”何春夏两眼放光,手腕上系着的铃铛发出一串轻响,她神色飞扬地凑到何小云耳边自以为小声地说,“还是师父境界更高,那方书也不过如此,快而已,我可比他更快,慢才难呢,又要慢又要稳,还要优雅好看,看来师父是赢定了。”
习武之人,听力较常人敏锐,此刻静谧,众人皆看那梅树,另一舟上的三人,自然是都听见了,张舟粥皱皱眉,也凑前到方书耳边想说些鼓劲的话,不假思索地开口,“师父你真的,突然就开始闪光了,我真的觉得你非常的浪漫,其实之前我听你讲你俩之间的往事的时候,我还是羞红了脸的,毕竟明目张胆地讲这样的话,显得特别的小气和,就是确实是有点卑劣的,但是之后,哇,师父你真的很颠覆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尤其是...”
风起。
落梅。
斩!
叶殊踏前两步,还未下舟出剑,已停在原地。那朵白梅已经散成一瓣瓣飘落风中。
长恨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