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小白脸公子哥一脸惊然,被人骂小黄狗的燕君莱露出一个阴恻恻地笑,无声做口语:缘分啊,打架吗,兄弟!!
全身忽地蹿凉,公子哥拿着筷子的手在颤抖。不敢絮絮叨叨嫌弃此地粗陋寒酸,他悻悻然放下筷子,留了车夫一人惶惶面对这局面,自己个儿从最边上溜开。尿急,粗野茅坑去也。
“诶,我听说,那六剑阁阁主的公子不是和胡疯子的徒弟定的娃娃亲嘛。”
“切,都是往事了,胡疯子再厉害又怎样,那不都死了,那这事儿还不是杨家说没有那就没有。没了胡疯子一身武力庇佑,那孤苦流浪儿出身的小女娃拿什么和名门女比?再有,你们自己个想想,胡疯子这么一个邋遢鬼,教出来的女徒弟能是个什么样子。”
“诶,江湖都知这胡疯子和六剑阁关系好得很,哪知胡疯子死后……”
不知胡疯子死的细情,旁人只是唏嘘不已。
生前搭肩好兄弟好酒好菜,死后啥也不是,唯一的徒弟竟被故人拿婚姻大事如此戏弄,也不知胡疯子知道这事,会不会恨得抠棺材板,从里面蹦出来。
“听说这镇子离胡疯子那地只有一天的脚程,那胡疯子年轻时的性子你们又不是没听说过,狂得很……你们说,他那徒弟会不会杀来?”
旁人谈论的主角,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草鞋,并且,自我感觉良好。
燕君莱觉得,她的样子不错,虽然看着有点像男人,至少有鼻子有眼,五官都在该在的位置。
她的性子也不错,虽然有点懒散、暴躁,还爱瞪人。连脚趾头也很好看,虽然现在有点脏。
而后,她又很无奈,未入江湖,江湖当真有她的传说?她会来喜宴的事,人人都猜得到。
不过,可能令人失望,她与六剑阁的故事没他们说得那么复杂。
定亲一事只怪胡疯子酒喝多了随意订下,口头承诺,没有信物。
现如今,他们之间仅剩的脸面已经撕破,那喜当名门贵婿的六剑阁公子和她这个粗鄙女压根不会有什么关系,她今儿来,只是为要回一样东西。
旁桌闲话继续说。
“听说胡疯子老了性格好得多,敦厚了,但依他年轻时混江湖的性子,很有可能……”
话未说完,一阵争执声传来打断了几人闲谈。
楼梯口处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边上围着看热闹的人多,人群堆最里隐约有人在推搡谩骂,毕竟,骂娘的声音都这么响亮了,都不见的怕都是聋子。
这闹剧的主角,留言茅厕去也的小白脸公子哥慌慌张张从人群中挤出来,身后紧跟一拿刀的粗莽大汉怒喝:“你小子站住!!”
刀很亮,刃口幽幽泛冷光。
自此以后,若问公子,世上什么最白?
公子定会答——
不是那美女的白腿,不是女人胸脯香肉,也不是凌霄宝殿前的白玉石,而是那日拿刀撵我大兄弟手里的刀,我至今仍记得,刀在他手里,挥到我眼前,还在闪光呢。
刀嚯嚯挥凉风,公子一张脸白得不能再白,莽撞后退,一个趔趄,他跌倒在地,下意识抱住了头。
不见血光,旁边看客却哗然,几声叹畏惊呼之后,便哑然,没人发出声音。
一霎,公子抬起头,一脸惊畏看着自己头顶未落下的刀,顺着刀刃看下去,他的视线停在那只纤细但粗糙布满裂口的手上。
“入江湖时,前辈告诫,刀不向弱根。”
燕君莱姑娘性子粗野,声音也合了性子是哑哑的,带些历经沧桑的沉稳,不似别的姑娘那么清脆娇气,这,就要怪她是从小被胡疯子打到大的了。
说来惹人笑,江湖卖艺的用粗木棍敲身吆喝生意,而燕君莱的话,山上烧的柴全是胡疯子在她身上敲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