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错综复杂的胡思乱想中,又因体力不支而沉沉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人已经淡然了许多,安静的吃药,吃饭,配合医生检查,不悲不喜,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话变得少了,除了必要的日常沟通,她极少和陆母以及陆禹诚闲谈,哪怕陆母变着法的讲一些村里的闲事与她聊天,她也只是点头附和几句。
她时常假寐,却竖起耳朵听他们母子对话,说的最多的无非是找谁谁借了多少钱,听着这样的对话,在她依旧寡淡的脸庞下,心却破碎不堪。
一周后,她身体恢复不错,如期出院,回家坐月子,小儿子因为不到斤两仍需在医院保温。
不得不说,生两个孩子,陆母都在她身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关于这一点,顾简漫是心存感激的。
因着不用照顾孩子,而顾简漫又是大人,只要一日三餐就好,陆小聪又上学不用管,陆母也闲得发慌了起来,她时常记挂着尚在襁褓的陆禹平的小女儿,只比顾简漫的小儿子大了五个月而己,此次,她也是急匆匆从陆禹平处赶过来的。加之陆禹平是做餐饮生意的,平日里忙得团团转,老家伙在的时候总会帮衬着干活。现在一闲了,就有些呆不住了,又不好弃她不顾,便成天里唉声叹气,碎碎念起来:“阿平那里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带个孩子在身边,也没个人帮忙,这里都是吃饱睡,睡醒吃的闲人……”
陆母总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大门边,正好看得见穿过门框顾简漫房间的床,顾简漫瞄了眼她,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继续闭目养神,但心里却五味陈杂。
昔日里那个扬言会善待她,说自己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要待她像女儿一样的陆母,已经渐行渐远了。
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当得了亲生。
况且穷鬼人人畏!
从医院回来的第十三天,陆禹诚接到医院电话,说可以接儿子回家了。
这通电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每天近三千块的医疗护理费终于到头了。
儿子终于平安无事了。
顾简漫也暗暗捏了把汗,因为她天天吸奶,**已经痛得变形了。
当她见到只有拳头大小的儿子时,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真的好小!放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只有均匀的呼吸显示着他是一条小生命。
顾简漫又莫名的担忧和胡思乱想起来。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会不会是哑巴,会不会养不活……
这些疑问都积郁在她心间,又无人可说,只能被压抑得喘不过气。
特别是当她从陆母与老家亲戚通电话时说到,老家也有这样的早产儿,现在都已经八岁了还不会说话,只会“八……八……八”的断断续续喊爸爸。这让顾简漫又崩紧了心头的那根弦。
自打儿子小航接回来后,陆禹诚除了午、晚会回来吃一顿饭,其他时间都借口说去店里忙,极少在家陪她们母子,顾简漫也从不说他一句,说也白说,还得换来陆母的坦护埋怨“老呆在家干嘛,不用挣钱不用吃呢,家里都一堆闲人了。”
连小聪也不能幸免的跟着躺枪“你天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玩那些没用的玩具,也有人会给你买,大手大脚的花钱。”指桑骂槐。
看吧,这大概是陆母积攒了十年的不满和怨气,终于寻到了突破口悉数爆发出来。
顾简漫无视置之,顾自给小航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