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嫂把盆里的水泼了,道:“小姑不当家,不知道这厨房里用到的,数酱最贵,那小小一罐子,就要十个钱呢。咱们家,也只舍得过年的时候买一罐来。现在倒是还有小半罐,只是没娘的允许不能用。”
罗袖听到最后一句话,心想大嫂不是馋了想吃酱吧,随即才从这些话里意识到,自家不会做酱,很可能现在的农家人都不会做酱。
“要不,我试试做酱?”她捏着下巴道。
老太太和罗大嫂都看向她,罗大嫂压低声音问道:“小姑也会做这个了?”
罗袖道:“差不多知道,试试吧。”
说着起身来到小灶边,换了季三儿下去,“你去裹些小葱煎饼,给大嫂二嫂都裹一个。”
季三儿点点头,端着煎饼去了厨房。
罗大嫂咽咽口水,虽然小姑做的这个饼,闻起来很香,但是公婆男人都没回来,他们就吃好吗?
不过又想着婆婆疼爱小姑,有小姑顶着,她们应该不会挨训。
于是等埋好了十亩地粪肥的罗父罗母几人回来时,罗袖他们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罗母看到闺女做了一大摞煎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面缸和装着猪油的油罐子,出来后,看到洗干净小手的孙子们都捧着饼子吃得满眼笑,想训闺女的话顿时都咽了下去。
今天的晚饭就是高粱米粥加煎饼裹大葱,一家人从小到老都吃得很高兴。
罗大哥捧着碗,一口粥一口饼,还不忘说话:“等这两天把土豆都种上了,我和二弟也去徐家做工,到时买来猪油,让妹妹把这煎饼果子做全乎。”
其他罗家人也纷纷点头,尤其是罗父,觉得自家闺女做的这个煎饼实在是太好吃了,比那天他在裴家吃到的精致菜肴都好吃。
罗袖忙几天做出陶铛,但还是没有做出前世大街上最常见的煎饼果子,家人却如此盛赞煎饼的滋味,让她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儿。
晚饭后,罗袖征得罗母同意,泡了半缸黄豆,准备用这个做大酱和酱油。
罗袖有个姨婆,最爱做这些手工的东西,她逢年过节去看姨婆时,帮她做过不少东西,什么大酱、麦芽糖、高粱饴等等,就没有姨婆没做过的。
那时候罗袖和姨婆是爱好一般的做,现在想吃到那些美味,却只有动手做一途。
当然了,也可以去县里买,但有些东西这时候买不买得到另说,能买得到的他们这样的社会底层人士也买不起啊。
天擦黑时,七八匹膘肥体壮的马儿飞驰出了必宁东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为首者亮出的腰牌,立刻收回伸出一半的红缨枪。
几匹马很快就跑的远了,小兵疑惑道:“难道又有什么事?怎么裴府晚上要派人出去?”
另一边的是个老兵,笑道:“那是裴府的牌子,却不是裴府的人。”
小兵更疑惑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兵道:“他们穿的根本不是裴府下人的衣服”,看了看天色,“酉时一刻,该关城门了。走吧,闲事莫管。”
那些马匹出城后,径直上了东北方向的宽大驰道。
早晨,罗袖再次在苍生牌闹铃声中醒来,这次是叮嘱苍生定时的,她要早点起来,趁着老娘没出门的时候,争取半簸箕的小麦使用权。
昨晚上想到和姨婆一起做麦芽糖的场景,罗袖很可耻的馋了,想吃甜甜的东西。
跟苍生,她说的是先弄点糖赚钱钱,她需要的东西多了去,总不能都要自己做吧。
苍生理解主人,实在是祂之前也没想到罗家穷的连大酱都吃不起,晚上给主人预报了第二天的天气,就定上闹钟。
前天罗家人切好的土豆块儿都已经发芽,今天一大早,罗父罗母和两个儿子搬了一板车的土豆准备去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