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家里早就吃过了早饭,但锅里有给罗袖和小三子剩的饭,依旧是高粱米和饼子。
看着黑红色的饼子,罗袖不禁哀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等会儿把铛子拿来,一定要做煎饼果子。”
腿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姑姑,什么是煎饼果子?”
小平夜扒着罗袖的膝盖,黑亮亮的眼睛中一闪一闪的都是光。
罗袖捏了捏他的小疙瘩鼻子,笑道:“煎饼果子就是好吃的?你不是跟你哥哥他们去西山口开荒种地去了?”
“我和爹一起回来拉粪”,小平夜说道。
罗袖赶紧把他提到一边,“怪不得姑姑闻着你身上有臭臭的味儿。”
小平夜十分无辜地伸着两只小肥手,“姑姑,我已经洗手了。”
罗袖好笑,道:“待会儿跟姑姑去山上把陶碗、陶杯都搬回来,就给你做煎饼果子吃。”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跑出去跟已经装好一车粪肥的罗二哥道,“爹,我待会儿去山里给姑姑帮忙,就不和你去地里了。”
罗袖:人家这个小劳力还真看得起自己。
未时末,罗袖开窑,许槐那一群小子这次都守在边上,一个个争先恐后要去窑里取陶,罗袖叮嘱了小心的技巧,边让他们轮流进去取。
很快的,外面的土地上就放了两排黑亮的陶碗、陶锅。
经过低温定膜,这些陶黝黑发亮,质量十分好。
许槐那几个一开始都只是打着帮张平的想法,完全没想过这位秀姑姑能真的把陶器做出来的可能,此时看着这些比他们家里从镇上买的还要好看的陶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样的品质,早在罗袖的意料之中,因为用的土不好,这些陶碗有些厚,她拿起两只陶碗磕了磕,倒是挺结实的。
罗袖拿了陶壶茶杯、陶铛、陶刀还有给二叔家做的陶锅,便对张平等人道:“剩下的这些杯碗之类的,你们分了吧。”
张平手里拿着一只陶碗,不好意思道:“姑姑,我可以用这个窑继续烧陶吗?”
罗袖点头:“当然可以了,这本来就是你们挖出来的。”
张平立刻满脸欣喜,捧着碗就深深给罗袖行了一礼,“谢谢姑姑。以后您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成。”
罗袖离开后,许槐等人才围到张平身边,“我们都没有怎么学会怎么烧,还有漆怎么做。你会吗?”
张平是他们中对烧陶这事儿最积极的,经常早早来给秀姑姑帮忙,如今一见着烧出来的陶,众人皆后悔不已。
他们谁家都没有太好过,能学会一个挣钱的手艺,谁不想啊。
张平自知自己是忙不过来的,就道:“我差不多都会了,漆的话,就先用秀姑姑做好那些吧,等用完了,我们手里肯定也有了卖陶赚来的钱,到时去县里买就是了。”
众人一想,也是,秀姑姑当初做漆都没教他们,肯定就是不想教,他们总不能腆着脸上门去学。
剩下的这些有八个陶碗、八个陶杯、三个陶壶,小子们商量着就分了。
太阳西沉下去,橘红色的光芒洒向大地,将人影拉的长长的,张平怀里抱着两只陶碗三只陶杯,脚步轻快的走向位于村东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