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摸摸,热的,据我所知,咱们学院要临考的学子们都是人手一个或者更多,最寒冷的时候大部分人熬一熬,只要不会病的伤了根基就行。”
他这话一说,其他的夫子们才提起兴趣,纷纷忍着这是从脚底下抠下来的,上手去一探究竟,摸了一手带着温热的臭气。
夫子们眼睛都亮了,“当真是热的,当真是大部分的学生们都有?”
“我骗你干什么,当真是都有,就是多少的问题,最差就一对足贴,能熬过最冷的时候就有希望了,反正也就是夜里难熬了些。”
齐先生又喊大家进了屋宽衣解带的脱了外衣,他的背上也贴着一个。
“还有这种贴背上的贴腹部的,要是有两贴这个,便能熬过去,怎么也能熬到第三场头一天,剩下两天考的诗词一类不是重点,多多少少拼一拼还是有望能过的,再不济生病两天而已,及时医治也不至于就落下病根。”
“这东西都是你那学生拿来的?”
夫子们眼睛都亮了,这要是人手几个,岂不是以后深秋考试都可以不用考虑突发恶劣天气的问题了?
“这玩意可贵着呢,五两一贴,要不是我这两个这是我那学生送的,我也不好这么奢侈,我这心还痛着呢。”
“这东西听我那学生说,他们家乡有个叫王氏小胖人的铺子,这东西就是那家生产的,你们若是喜欢,我那学生为了感念咱们尽心尽力帮他出书,已经准备一份重礼,若是你们同意,他便要送过来。”
看着夫子们你挤我我挤你的,轮流来看这个东西,齐先生现在明白那个混小子为啥这么殷勤的喊人帮自己脱鞋穿衣的,还无偿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
这大概就是让自己把这东西的好处转达给自己的同僚们吧,果然很鬼。
夫子们全都沉默了,这一说出书,大家就知道那学子是谁了。
这玩意一贴就五两,要是十贴便要五十两银子,文昌学院是个官学,而夫子们的月俸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他们不比在家设馆或者自己开私塾的人家,光见面礼便要二十四银子,这丁点的月俸根本买不起几贴这个东西。
齐先生见状便转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陶山长。
“山长,您看我那学生一片赤诚之意,偏偏他自己胆子小,不敢直面大家把敬意说出来,便让我从中做个牵线的,我这事没办成,也无颜面见我那学生,这可如何是好?”
陶山长暗自好笑,那小子会胆小?
“也罢,既然是学生们的一片孝心,你们也不必觉得不能收,倒是冷了孩子的赤诚之意,我做主,便叫那小子送来学院吧。”
陶山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可告诉那小子,我可也有帮忙,可不要忘了我呀。”
堂堂山长跟着讨要东西,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事,陶山长啥好东西没见过,哪里会直接开这样的玩笑,无非是为了让在场的夫子们不至于心里扭捏,大大方方受着便是。
夫子们心里领情,嘴上却说起了别的。
没一会儿,牛毛交织的细雨便淋淋洒洒的飘落下来。
贡院内,学子们纷纷支起了油纸门帘跟号顶,油布门帘是挡在号舍门口防风的,号顶,则是罩在号舍顶上的布,和油布门帘性质相同,也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不过“油渍为防秋雨骤,布粗难禁晓风尖”,油布门帘跟号顶的防风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为了不被打湿了试卷,张礼礤只得把试卷收了起来,转而支起了小风炉,炖上了茶水,看这个天气,晚间怕是难熬了。
喝了茶稍微暖和了一会儿,可是茶凉了还是难熬。
到了饭点,分炭的士兵一间一间的送炭过来,这时候雨势还是不曾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