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努力做条扬帆启航的船,想一同前进的就上来,没办法保证船一定能稳当地驶到对岸。
因此,张猛需求的这些退休金什么的,他无法保证。
双方无法达到一致,张猛沉默了许多,最后起身道别。
他走后,陆怀安和龚皓很久没说话。
龚皓喝着茶,沉吟着:“他这行不通的话……”
“再想想法子。”陆怀安越想,越觉得不甘:“总还有别的办法的。”
就非要他不可吗?
龚皓仔细琢磨,好像,确实也没更合适的人选。
他们的要求太高,太细致,张猛几乎是完全贴合他们需求来的。
可是他们不符合张猛的需求。
国企和私营之间,几乎是一道天壑。
陆怀安慢慢抽完这支烟,神色倒不是太失望:“慢慢来吧,我也猜到这事不会这么容易。”
每个人需求都不一样,倒也不意外。
“也是,刘备还三顾茅庐呢。”龚皓笑着起身,摇摇头:“希望张猛真的值得!”
不然,也太对不起他们这一趟一趟地跑了。
回了厂里,张猛也提不起劲。
厂里的气氛,如一潭死水。
日子一眼望得到头,重复的工作,没有任何意外和惊喜。
他甚至都已经想象得到,自己退休前一天的工作是怎样的,和现在不会有多少区别。
同事跟他打招呼,也是打趣说他今天怎么情绪不高,明明前几天还满面红光,是不是走了财运。
“有吗?”张猛苦涩地笑笑。
就算是有什么财运,也已经被他拒绝了。
陆怀安回了家,沈如芸笑着迎上来:“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过来?”
“他不来。”陆怀安倒了杯水,摇摇头:“他拒绝了。”
如此这般一说,听了张猛的理由,沈如芸也沉默了。
这理由,确实很普通,俗得很正常。
他们甚至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除非他们也给他同等待遇。
“我能给他钱,给他权力,但我给不了许诺。”陆怀安疲惫地按了按额角,缓缓吐出口浊气:“他要的是稳定的养老生活,我只是个厂长,管不了这些啊。”
真要开了这个先例,那其他人呢?
跟着他陆怀安干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张猛!
难道所有来厂里干的人,他都要给他们养老?每年给退休金?
沈如芸皱着眉,也摇了摇头:“那这不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的。
张猛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拒绝了他们。
这事暂时就卡在了这里,陆怀安有些郁闷,却也无可奈何。
慢慢想办法吧。
反正工地这边还早着呢。
这阵子,他闲着没事,就在各厂里转一转。
抓的最紧的,还是安全。
尤其是最近天气热,有些人嫌头发捂着容易发臭,帽子都不戴。
陆怀安是严厉批评的,有人抱怨说太热了,他索性让人购买了几台大电扇,来回地吹,只是不直接对着人。
屋子里空气一流通,温度还真就降下来不少。
这一来,工人们也不吱声了,默默戴帽子。
可没人看到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偷偷地取掉,凉快凉快。
陆怀安逮着一次,索性新出了个规程,不戴帽子的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