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伴随噼里啪啦的抽打声,一声声带着粗重喘息怒喝响起,“我叫你起坏心思,我叫你还想跑,记住了,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明显带着捂嘴的凄哭,想哭又不敢大声的压抑,久久不能平静。
桑树村的百姓,充耳不闻,似乎对这本不寻常的哭喊,早就习以为常。
也是。
封建社会,乡下老汉,教训婆娘。
谁还不是这么个狠劲。
只不过,老爷子常春家的婆娘。
年轻着哩。
……
陈风快马加鞭,回到京都。
先去马行还了黑膘马。
这才往雨前巷赶。
遥遥看见大槐树,又转身走了。
为啥。
陈风从早到晚粒米未进,想到空着肚子回去,指不定大厨琉璃又要给整什么黑暗料理,还不得赶紧吃饱了再说。
拦了有挑夜炉卖混沌的。
陈风咣咣咣一口气干完三大碗,这才拍着微微胀的肚皮往家踱。
要是琉璃再喊吃饭,就把鼓肚皮挺给她看,就说司里打牙祭,刚吃饱就回来了。
到了雨前巷,拐过大槐树。
陈风往家一瞧,下意识就挠了挠头,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哪哪都奇奇怪怪的。
但见,小院紧闭的院门外。
一个翩翩公子,面净无须,儒雅长衫的青衣书生,正手拿一方白帕在那擦汗。
这书生一脸后怕的样子,跟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神神叨叨的,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站在自家门外,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两条腿,还在那微微颤抖。
陈风见那模样,更加奇了,心说,这晚风微凉,小伙子哪来这么多汗?
站自家门外,是遇到难处想寻求帮助?又拉不下读书人那张薄脸,紧张到出汗?
陈风自我推测,京都看到书生不奇怪,赶考时候城里到处外乡来的读书人,住宿不便,多有借宿老乡家的习惯。
不过,如今不是赶考季,这书生又是为何?
陈风转念一想,永兴帝六十大寿将至,早已颁布将游城与民同乐的计划,这书生莫不是告御状的?
“那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陈风谨慎着措辞,捏着语气,往书生问来,还指了指院门,补充道:“这是我家。”
书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条件反射做出攻击姿势,见说话之人是个俊俏无双的年轻人,心下的警惕,稍缓。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艰难吞下口水,指了指院门,又指了指陈风,“你……你家?”
嘿,什么眼神,摆明了不相信,是那种“就凭你?也配?”的眼神。
陈风就不乐意了,我好心问你有什么难处,你竟然把我当穷壁,得,你爱上哪上哪。
陈风不再搭理书生,举起手敲响院门,“开门,我回来了。”
书生随着陈风举手的动作,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他喉咙发痒,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说啥,“别……别……别。”
别了半天,一句囫囵话也没说圆,净顾着在那颤腿了。
“猪,你回来了啊。”院门从内拉开,银发飘舞,琉璃笑嘻嘻挤出半张脸,刚眉开眼笑,又凝住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