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宋朝的主要斗争,还是新党和旧党,也就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争斗,但放到朝堂上,在宋哲宗登基的前几年,又主要是蜀党和洛党的争斗。
洛党的这个“洛”,顾名思义,自然指的是洛阳。
自唐朝就已经奠定自己特殊地位的洛阳,在宋朝时的地位同样特殊,同样是陪都,被称为西京(除徽钦二帝外的北宋皇陵都在洛阳)。
因为又和汴梁离得近,所以很多北宋有权有势的贵族,都会在洛阳置业,在下野或请辞告老后,便退居洛阳。
富弼这样的本地人不说,其它如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等,都是如此。
单说这几个名字,就能知道洛党的实力,蜀党能和洛党抗衡,因此也不难一窥蜀党的实力。
蜀党的根基,当然在蜀学,所以蜀中来人,参与这样学术性的辩论,对他这个发起人来说,自然是额外的压力。
当然,段誉不太在乎就是,辩论嘛,嘴炮嘛,他有什么好怕的?
“领着蜀地学子来的,居然是伊川先生的弟子,”他笑道。
段正淳也笑了,“有人认为,你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之所以笑,是因为伊川先生程颐,现在虽然被贬到蜀中,却正是洛党的领袖,他和蜀党和蜀党的领袖苏轼,不对付得很。
“我和你泰明表哥商量过,想在明日,把陈若等明正典刑。”他轻描淡写的道。
段誉一惊,“父皇不可,”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但没办法不过度,要杀人啊这是。
“儿子知道,父皇您这是为我着想,但儿子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胜利,也请父皇相信,儿子一定会获胜,所以儿子恳请父皇,在辩论之后,再治陈若等人之罪。”
处决陈若等,自然是为了给读书人施加压力,陈若他们不是挑事吗,看,杀头了。
所以,还想出头吗?
段正淳看了眼儿子,觉得儿子是真的有些过于仁厚,对上位者来说,需要的时候,拿几个人祭刀,那不是再正常不过?
但你却如此抗拒。
一个合格的君主,不能这样迂腐,嗯,这也挺好,“你啊,”他在段誉的肩上拍了拍,“太过宅心仁厚,”
他忍不住提点道:“你要记住,对为君者而言,只要是为了江山社稷,区区几个人,不值一提。”
段誉并不认为,自己以后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了大局而牺牲一些个体,但现在的他,对这样的做法真不可能赞同。
“父皇教诲得是,但儿子这次胜败事小,无论如何,儿子不想一些人因处决陈若而怨憎父皇。”
段正淳看着段誉,这个儿子,还真是仁孝,“既然你这么有信心,父皇依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