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码头处,来往的、停靠的船只不知凡几。
追到水边时,见着来往的船只,紫衣卫都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色,可浑身散发出的怒气与杀意却有如实质。
“让人将码头封锁,过往船只一一查验,一只苍蝇也不得放过!”为首那名紫衣卫冰冷没有温度的嗓音从精致的银制面具后传出,能让人寒意彻骨。
“副统领!不好了!”正在这时,一个紫衣卫快步到了他跟前,在他耳畔低语了两句。
他浑身的冷意登时更甚了两分,带了大多数的人便是疾步走离码头。
剩下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是说要封锁码头吗?怎么这就走了?
柳昭言望着淙淙流水,与来往如织的大小船只,却不由得悄悄舒了一口气。
离码头不远处,一只不大的小船上,苏勒拉下覆面的黑巾道,“紫衣卫已经撤了,看来,狄大那头是得手了!咱们得趁着这会儿赶紧离开!”
赫连恕覆面的黑巾也是取了下来,目光沉沉望着船下流水淙淙,而后就是转头睇向面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负雪,冷声道,“你不该好好保护她吗?可她才从我身边离开一天,一天而已……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负雪面上更惨白了两分,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勒瞥一眼早前两次见面都凶悍无比的小娘子,却见她后背破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出来,红了半个肩背,而她整个人好似失了魂魄一般,不知道痛,身形却是晃了两晃。
下一瞬,她站起身来,就要往水下跳。
苏勒唬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跳下去,那不是引人来吗?”下巴往着岸上的方向一递,大部分紫衣卫是撤了,可官府的人还在沿河搜索呢,一会儿怕就要将整个码头封了,耽搁不得。
苏勒看一眼负雪,又瞥一眼面沉如水的赫连恕,对撑船的人道,“快些划,出去再说!”南阳府的水道连着运河,只要顺利出了码头,要脱身就不难了。
“可是我家娘子……”负雪望着水面,面色恍惚。
“她水性了得,应该不会有事!以她的本事想是爬上哪艘船躲起来了,此时没有动静,是好事!”
赫连恕语调冷静到透出两分漠然,引得负雪和苏勒都是神色各异地望向他。
负雪眸色几变里,尽是复杂,苏勒则望着某人身侧紧拽成拳头,青筋暴露的手背,默默叹了一记。
不大的船舱内静默下来,只能听见桨声欸乃,和着岸上的声声呵斥。
小船借着那些大船的遮掩,很快划过码头前宽阔的水道,半没进了一旁一条几乎被芦苇遮蔽了的斜岔狭窄的水道,等到码头被官兵封锁,过往船只被扣下,一一搜检时,这小船已经脱离了官府的视线,汇入了百舸争流的大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