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面露难色,说:“国师,若是按兵不动,等那柔兰真由穆迪族坐稳,届时他发兵南锡,大魏便成了柔兰与南锡的战场。而那穆迪族也不知是否与木骨拓一般亲和大魏。”
机辨口述柔兰地形,手指点茶,画出地形山川,他胸有成竹地说:“陛下,据臣上次出使柔兰了解的情况,穆迪族族长原是木骨拓的亲叔父,此人与木骨拓各统强兵,在草原上谁也不服。他对木骨拓坐上大可汗之位向来不满。想来那路修远必是许诺其城池权利,才将其说服。回契族是木骨拓的亲弟弟,回契族居住在柔兰并不富饶的地界,长年缺少物资,对外部肥沃之地垂涎已久,回契族一向是出征南下的主力军。柔兰地域广大,他们三族向来分居柔兰三面,各自画地为王。此次看似团结一致,实则内怀猜忌。我们若是动用兵力征伐,兵马长途奔波,易疲劳生变,粮草供应也是个大问题,折损太大,不如用离间计。兵法有云:远郊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陛下可派使臣出使柔兰,特赐木骨拓“狼头纛”,并以高规格礼仪对待,向其他三族传达他是大魏永远的盟友,让他们心生忌惮。并让使臣携带大量金银财帛赐回契族,许以重利,诱导他与大魏结好,也可削弱木骨拓的势力。并暗中接见路修远,与他分析形式利弊。他既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从柔兰发兵南锡并不是最佳选择,并暗示他大魏有意与他结盟征伐南锡,当然只点到为止,由他自己去臆测,只当大魏是真心想助他一臂之力。到时穆迪族被孤立,必会心生猜忌。三族结盟不攻自破。”
宋丞相细细一想,颇为赞同的看着机辨点头附和。
轩辕彻一脸赞赏地看着机辨说:“依国师之见,应当派谁出使柔兰。”
机辨说:“当然是掌管邦交与边陲部落事情的九卿之一钱大人最为合适。”
钱怀瑾听到机辨说自己的名字时,心中一惊。
轩辕彻意味深长地看向钱怀瑾问道:“钱大人可愿出使柔兰?”
钱怀瑾赶紧恭敬的躬身答道:“臣愿意。”
轩辕彻点点头,又对他一一嘱咐,并催促他明日动身。
钱怀瑾领旨后便匆匆离开。
轩辕彻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缓缓说道:“钱大人的才学心思不像商贾人家出身的,倒像士族的公子。”
“陛下多虑了,士族大家势力再怎么盘根错节,不也是秋后蚂蚱。更何况钱府势单力薄,只有钱大人一人再支撑而已。”
“国师所言极是。最近皇后和朕说,宇儿早已过了议亲的年岁,之前因太子没有成婚所以这事一直悬着,现在太子以成婚,宇儿作为长子,也该给他商议亲事了。”
宋丞相说:“想必陛下心中已有心仪的人选。”
轩辕彻指着他笑道:“老狐狸!”
宋丞相捧着肚子,笑容可掬地说:“陛下廖赞了,呵呵。臣听说东幽国国君亲弟李修平的女儿吉珠郡主李元烟,自小聪慧机敏,才貌双全,深得众人喜爱。这位吉珠郡主至今尚未婚配,且与皇长子年岁相仿,若是能成,正好又可以传颂一段佳话。”
“宋爱卿与寡人想到一处去了。只是...皇后似乎属意娘家侄女,听闻皇后以派人去清河郡将那位崔小姐接来小住。若寡人再派人去东幽国求亲,岂不要与皇后起龃龉。”
宋丞相说:“皇后是大魏的皇后,不是崔氏的皇后。东幽国虽是东边的弹丸小国,但却占据大半东海。我国渔民出海捕捞常被东幽国驱逐。前朝多次发兵东幽,皆以失败告终,为此可是消耗了不少国力。东幽国独踞海域一方,又极善水战,海面天气变幻多端,神鬼莫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发兵东幽实在不是良策。我朝初立,国库尚且空虚,还是要以怀柔政策为上。这次若能与东幽国修的百年秦晋之好,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轩辕彻点点头,“但愿皇后能明白寡人的良苦用心。”
宋丞相说:“皇后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自然知晓家国大义的道理。”
机辨在一旁许久都不出声,轩辕彻看他一脸忧思似在走神,想必是在担忧家中的事,他关切地问道:“对了,适才国师说家中出了事,可解决了?”
“回陛下,还没。”
“是何事让国师如此忧心?”
“臣家中来了位远客,不慎走失,家丁们寻了几日还没找到。臣一时心急,便误了上朝,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如此,这事让谢英领着城防军去寻就是了,国师尽可放心。”
“臣先谢过陛下恩典。”
谢英道:“臣知道了,请陛下放心。”
机辨刚回到家中,管家就匆匆迎了上来,“国师,有客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