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猛双目一瞪,更像牛眼一般大,雪白的眼白在黑夜里格外亮眼,他一边扯着马掉头,一边用锣鼓般的嗓子喊道:“知道了,皇宫周边就交给我了。”
王大将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骑着马飞驰而过,扬起地上迷眼的尘土。
谢英沉着脸,一脸严肃地说:“大家都仔细的搜,但凡有可疑的一律带回去审。”
“是。”众将士纷纷答道,四散开来。
谢英借着微弱的灯火抬头一看,‘钱府’这不是当今太子近乎决裂的母族吗?他看着四周一览无遗的街道,和高高围起的院墙,细细地一思踱,毫不犹豫地下马,几步上前敲响了钱府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过了许久,门后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缓慢的走到门后,低沉又平静地问道:“谁?”
谢英略带歉意的答道:“在下护国大将军谢英,特例询问,打扰了。”
‘嘎吱~’
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盏随风摇曳的油灯,昏暗的油灯映出那位温润儒雅的少年天才钱大人的面孔,他面色苍白,透着深深地疲倦,眼圈透着青乌,似乎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谢英对钱怀瑾略行礼后,问道:“钱大人怎的亲自来开门?家中小厮们呢。”
钱怀瑾淡淡地说:“我嫌他们吵闹,入夜后便不让下人们四处走动。”
谢英一脸疑惑的说:“哦?不知大人可见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钱怀瑾依旧淡淡地回道:“并没有。”
谢英饶了绕头,他向来不爱和这群文官打交道,自己是个粗人,所以也喜欢和直爽的武人打交道。这群文官们,说话总是文邹邹的让人琢磨不透,他正要告退。
哪知钱怀瑾却打开半扇门,退至门后,说:“想来将军近日巡守辛苦,家中正煮有粗茶,不如饮些醒醒神。”
谢英一愣,想到如此也好,正好可以进去察看一番,以免真的让贼人躲了进去。
若是平常人家敲开门便进去了,可这却是皇亲国戚重臣府邸,虽说有逐渐失宠边缘化的迹象,但只要东宫太子不倒,钱府翻身也是迟早的事。
他便不客气地说:“正好有些倦了,那就先谢过钱大人的美意。”
“请。”
一进钱府,迎面就看见“朝夕堂”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却又苍劲有力,笔锋婉转处看似无意一挥,实则暗藏锋芒。
“好字!不知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钱怀瑾谦逊的笑了笑,说:“将军谬赞了,拙字恐污慧眼。”
谢英默默惊讶地看了眼满身疲倦的白衣少年,他年岁尚小,又遭遇家中变故,却还能写出如此超脱的字来,这位少年英才钱大人的城府可真不容小觑。
顺着朝夕堂的小路穿过石门,眼前便逐渐开阔起来,峥嵘挺拔的假山独自矗立在漆黑的夜空下,山下荷池曲径,小桥流水,逶迤曲折。
但此时这一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却都透漏出残败萧条之像,想起钱府发生过的事,他不禁暗暗咂舌。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昏暗地东西穿堂便是南大厅,入眼的是三间大正房和两侧各一排偏房,这些房内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