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桌子的时候,全桌子的女孩子都用异样的眼神瞧着薛素,又瞧着那碗几乎没动的汤,恨不得把薛素给吃了。
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女孩子站出来:你是嫌五味楼的大厨不好么!居然没吃完!岂不知是“粒粒皆辛苦”,更何况这是五味楼的菜谱,哼,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吃过这鳜鱼,怕是吃不惯才不吃的。”
她定睛一瞧,是她前桌的女孩儿。
于是乎与她同桌用膳的女孩子们都附和着她指责薛素。
薛素只好辩解着说道:“我不是不爱吃,只是这汤,银耳、豆苗、鸡蛋配料这样多,完全吃不出鳜鱼的鲜味。那道清蒸鳜鱼也好,只是失了新意。”
刚才的那个女孩子便笑的前仰后翻:“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质疑咱家的厨子?告诉你,我们家的厨子,可是最好的!谁人不赞叹五味楼的厨子是一等一的?真是没见过世面!还有脸跑到我们家的学堂来!”
“我……”薛素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听得一声低喝。
“阿琪!谁许你这么指责同窗了?”
众人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阮钧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堂哥!”那女孩子直跺脚,指着薛素说:“这小妮子诋毁我们家的酒楼!你快些把她赶出去!”
阮钧西却并不听,似乎对自家妹妹的直言快语已经是习以为常。
只是扭过头来盯着薛素,饶有兴趣的问:“你不过一黄口小儿,却能大肆评价这两道鳜鱼菜稀松平常,那按你说,该如何让鳜鱼做的好吃?”
薛素并不窃畏,只是脆生生的答:“三四月里头的鳜鱼最为肥美,可要说如何做鳜鱼,那也并不是非得有统一标准的,众口难调,论鲜也要看人的口味如何了。”
念书写字薛素不行,比不过这些古人,可是论做菜,那可是薛素的拿手好戏。
“怎讲?”阮钧西笑问,扫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众人,觉得甚是有趣。
此刻也是休憩时间,学生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围坐着交谈。听得阮钧西这么问询一个小姑娘,便也来了兴致,围了过来,支起耳朵听。
“若是喜欢口味重些,自然要数松鼠鳜鱼,炸好的鳜鱼浇上秘制的酱汁,有好吃又好看;若是口味轻些,自然是取鳜鱼丸汤,清淡爽口,要的就是鳜鱼的原汁原味的鲜。”薛素娓娓道来。
阮钧西思索半分,觉得甚是有道理,忽然笑道:“你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纸上谈兵罢了,谈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那行,可有地方?我来做。”薛素撇撇嘴,有些不屑,不就是想试探一下嘛,还这样拐弯抹角。
本姑娘最不怕的便是试探了。
阮钧西笑的略略有些奸诈,心里却有种预感,似乎,以后不用愁吃什么了?
某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某只小狐狸的囊中,乐颠颠的跑到了厨房里。
岑夫子看着两人胡闹,唇上的胡须直抖,就要发怒,“给我回来!”
这一个是东家小公子,一个是主家千叮咛万嘱咐照看的小娘子,这才是同窗的第一天,就闹得要上房揭瓦,成何体统?
在一边侍读的安乐也急,自家公子做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刚想拉住阮钧西,却见阮钧西一个转身附在岑夫子耳边:“夫子,刚才那青团子好吃吧?”
提到甜食,岑夫子忍不住有些意动。但此刻提甜点,岑夫子也不能被贿赂到,
“都回座位上去!否则便给我回去抄书!”
阮钧西却笑看岑夫子跳跃的两缕小胡子明明是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却还强忍着:“咳咳,夫子,非是我胡闹,其实啊,您方才吃着的青团,便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