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自己已经来到了哈拉乌斯湖附近,而葛逻禄人的主力也在其附近,唐军以及麾下部族骑兵若是在前面高原上设伏基本不可能,因为连耐寒的葛逻禄人在冬季都要迁到了哈拉乌斯湖附近,唐军不可能在科布多河上游设伏,在眼下这个世界,没有一支军队能做到这一点。
在后世,也只有极度耐寒的哥萨克人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哈拉乌斯湖附近就成了必然的战场!
碎叶军是从哈拉乌斯湖以南的驿道过来的,驿道直通牟罗叶护大帐所在,在起身后都是一片荒漠,想要在冬季隐藏军力非常不容易,于是,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在哈拉乌斯湖南岸(后世蒙古国曼汗县)宿营时,孙秀荣终于想通了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他好整以暇地睡下了。
次日,他依旧没有准备动身,若是葛逻禄人已经与唐人达成了某种密谋,牟罗叶护此时应该派人来邀请自己去他大帐做客才是。
果然,次日下午,从西北方向飞来一队骑兵,那些骑兵座下果然都是毛色驳杂的“花马”,一眼瞧去,这些花马在冬季并没有大幅消瘦,显见的是使用了粮食喂养的缘故。
其实,在距离科布多河不到十里的地方,还有高庭晖的博格拉营,叶护若是想有所作为的话,就应该意识到想要击败自己并非易事,高庭晖的博格拉营完全可以抗住葛逻禄人万骑的猛攻并坚持到其它营头到来。
于是,将自己邀请到他的大帐,然后“摔杯为号”一举将自己击杀就是自然之选了,一旦碎叶军的大头目没了,内部必定乱成一团,届时,便是葛逻禄人以及藏在暗处的某势力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在大营以南,也有一条不知名的河流从金山上流下,有河流就有河谷,在前一世时,孙秀荣曾经到山上勘察过,该河的上游约莫六七十里处有一条小路直通科布多河上游,几与哈拉乌斯湖南面的驿道平行。
没多久,就在牟罗叶护的人到来之前,他将南面行营的总管白孝德叫到跟前面授了机宜。
然后,他跟着牟罗叶护的人走了,当然了,他不可能答应去他的大帐做客,而是答应在其大帐与博格拉营之间正中间的位置见面。
四十六岁的牟罗叶护得知此事后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孙秀荣的提议,虽然前不久苏希杰曾来此与其缔结了盟约,但在这个世界上,盟约也就是用来随时撕毁的。
到了哈拉乌斯湖以南后,碎叶军大队人马就被压缩在一处呈西北-东南走向的谷地了,其东是哈拉乌斯湖,隆冬时节湖面的冰层几有四尺厚,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由于湖水清澈、干净,湖面中间位置的冰层还几乎是透明的,里面游动的鱼儿,摇曳的水草都能瞧得见。
但岸边由于数目众多以及水草茂密,连带着冰层也是阴沉漆黑的。
在隆冬时节,由于所有的河流顿失滔滔,便没有驿道一说了,可谓处处可过,故此,虽然叶护的大帐所在是科布多河最好的渡口所在,但在眼下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在叶护大帐以南十里的驿道上,高庭晖的博格拉营已经扎下了大营,大营周围打着一圈栅栏,里面十人一顶的帐篷几百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而在博格拉营与叶护大帐之间约莫五里的驿道上,孙秀荣终于见到了这位曾经与骨力裴罗、阿史那施一起上演了漠北三国演义的大酋。
与想象中差不多,此人身材中等,面相普通,头上缠着厚厚的头巾,头巾也是杂色的,身上穿着鹿皮大氅,腰间挂着一柄弯刀。
他带过来三百骑,一色的拔悉密马,就像奶牛那样的花色,身材比普通蒙古马高出约莫二十公分,在冬季依旧雄壮得很,骑兵都有甲胄——如果一个部族有定居耕种的习惯了,必定有能力冶炼金属,葛逻禄人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