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非守瑜点点头,“大郎,莫贺达干可是上次与盖节度一起攻打过以前的碎叶城,深知攻城的不易,这才不顾粟特人的生死生生将城墙加高了一丈,既然是这样,若是他打定主意固守城池我等又该如何?”
“会吗?”,孙秀荣隐隐有些失望,暗忖:“二郎勇则勇矣,但眼下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我问你,碎叶城附近可有粮田?”
“这……,没有,以前大唐府兵开垦出来的田地全部荒芜了,大量的粟特人农户在日夜不休重建城池的途中累死了,莫贺达干一开始就没打算种地”
“这就是了,莫贺达干这么做也是有依凭的,他拥有顿多银矿,每年出产大量的银锭,有了银锭之后,胡商就能将粮食源源不绝运到碎叶城,可以眼下碎叶城周围地方的粮获,能够弄到碎叶城的粮食肯定不多,他拼什么坚守?”
“于是他只能依靠周围的部族为他提供牛羊乳品,处木昆部到了冬季也有制作风干肉的习惯,但就算有风干肉彼等能够撑到几时?”
“那大郎的意思?”
“莫贺达干这么干,不是为了坚守,而是为了敌人在攻打更容易些的北岸大营时能够快速出击,他有银锭,已经装备起了一个三千人的重骑兵军团,届时我等全力攻打北岸大营,大战正酣时,他三千精骑突然出动……”
“可眼下碎叶川并未冻牢,若是大营设在南岸还有可能,北岸怎有可能?”
“傻二郎,既然是大营,就要大量消耗粮草,彼等没有粮食,至少要有肉食,全靠南岸部落的供给,如何保障得了?不是他不想如此安排,而是力有未逮,何况有了河水的阻隔,他总有机会从容调兵”
“再者,碎叶川到了冬季,河水最多一尺半,处处可渡,无须结冰就可通过,何况彼等在碎叶城有一段时间里,哪里好渡,哪里不好渡自然一清二楚”
鱼朝恩笑道:“看来都督已经有了通判的筹谋,何不说出来听听?”
孙秀荣点点头,“既然敌人在一座周围没有田地的城池里,那就是作茧自缚,估计当时莫贺达干也没有想到这些,或许是认为光凭胡商运送就够了,这,才是他的最大弱点”
“既然没有粮食,一旦战事来临,就要消耗大量的牛羊,战事还要尽快打完才是,否则若是战事拉的太长,处木昆部也就完了”
“既然是这样,我等还急什么,我、二郎、黑夫兵分三路,大大方方上前将碎叶城围起来就是,那时,急的肯定是莫贺达干,而不是我等,放心,本督已经筹划好了,一开始彼等肯定不会主动出来挑战的,而是等着我等去进攻,如此一来我等就能轻轻松松在城池东、西、南三面布下大营,单留一处碎叶川给他”
“此时,彼等就会幡然醒悟,不过已经晚了,我等反而就静等彼等来攻就是了,届时攻守易势,以我等军力,是攻是守,皆可,不到一个月必定大破其军!”
荔非守瑜说道:“如果时间拖长了,达奚部那边……”
孙秀荣说道:“放心吧,若是十日内他不出动,你就带着阿史不来旅去怛逻斯河谷,我与黑夫五千人马足够应付了”
鱼朝恩笑道:“估计莫贺达干也不会想到我等会率先发动攻击”
孙秀荣点点头,“在草原上,谁更狠一些谁才会活下来,你以为莫贺达干不想灭了都督府,非也,他无非是顾忌大唐罢了,眼下我都督府兵强马壮,正是用狠的时候,所谓‘人生得意须尽狠’,哈哈哈”
“人生得意须尽狠?”,鱼朝恩看着孙秀荣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庞,胖乎乎的面团脸似乎猛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