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偷偷打量喝茶的洛玉瑯,终究还是不敢问为何总也绣不完。因为洛玉瑯来过无数次,一次都没有问过关于绣品的事,在穆府谨慎长大的穆十四娘,知道大户人家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不过是辛苦一些,还是不要犯忌讳了。
洛玉瑯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打量,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穆十四娘的窥探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空心。端着茶水,就算已经见了底,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喝着。
屋内的气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有了些微的改变,洛玉瑯偷偷用余光打量回去,发现穆十四娘竟然难得地停了针,望着绣架发呆,上面的锦缎与自己衣衫颜色一样。作为始作俑者,洛玉瑯心知肚明,她在用沉默发泄自己的不满。
在这床锦被在洛玉瑯看来,寓意重大,不能经过他人之手。毕竟比穆十四娘懂些世事,渐渐就想得远了些,心底的那撮火苗有愈演愈烈之势,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差点都忘了。”
穆十四娘还没回过神来,刚应了一声,就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有些纳闷,今日恩人来,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怎么就这样走了?
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自己脸色不好,他误会了?
想得多了,顾虑也跟着多了,这阵子因为他的善意,又因为穆十五郎的事,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男女大防,就算他是自己的恩人,不是坏人,自己也该谨守本份,怎能这样唐突草率?
越想越有些后怕,赶紧过去栓上了院门。
还宽慰自己,幸好恩人是正人君子,没有因此轻看自己,不然,自己千方百计想摆脱的穆府女儿的身份,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之后,洛玉瑯又管不住脚,去敲院门的时候,再也无人应声。
令他十分纳闷,明明看她坐在绣架旁的,怎么会听不见敲门声呢?
敲第二回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穆十四娘的声音,“恩人,绣活有些多,昨日光顾着与恩人说话了,绣错了好些,今日管事刘娘子会来,我还未改好,就不陪恩人说话了。”
洛玉瑯心想,这是因为添了活路,心中怨气难消,跟我摆脸呢。会心一笑,隔着院门说道:“无妨,我本想来告诉你关于殿试的事,既然你不得空,那我改日再来。”
说完明明听到里面门栓响了一下,可去推门的时候,门依旧纹丝不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话说得满了些,不好再停留于此,只得悻悻回去,隔着院墙打量。
院子里,穆十四娘果然坐在那里认真地忙活着,洛玉瑯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实诚人,不会耍半点心眼。”
之后他又去了一回,穆十四娘倒是开了门,却挡在门前,向他问话,等他说完,恭敬地谢过,直接关上了院门,毫不客气。
洛玉瑯终于觉出味来,这是要与自己避嫌?虽然每日都想与她亲近,就算不说什么话,一起坐坐也好。现在没有这个机会,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尊重穆十四娘的想法,毕竟自己再急切,也要等她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