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要讲个先后顺序,如果不是我们犯忌在先,官府岂能杀我们勇士、岂能抢我们牲口?眼下的一切也是我们自作自受。”野利沾用拳头重重的捶着膝头,冷冷的说道:“以前我们不用跟朝廷打仗、不用流血牺牲就可以与隋人公平交易,堂堂正正的用货物换取所需之物。是你们狂妄无知的野心让这么多勇士枉死、让美好的前景变成一场空。”
野利沾一直给人老好人的印象,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磅礴怒意一下子就把酋长们震慑住了,渐显老迈野利沾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狼。
既然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也就懒得再藏着掖着了,目光掠过骨咄支,紧盯着拓跋宁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根本没有能力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不然的话,大家也不会让拓跋赤辞赶到河州;若非皇帝让你管理大家,我们岂能听命于你?你身为党项羌的渠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大家带向绝路”
他鼓起腮帮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是我绝不会允许你把野利氏带向灭亡。也不要野利氏子民再过这种把一口破锅、一口破刀当传家宝的日子了,我们要回到以前、我们要和隋人一样有粮吃、有房住。这党项人,我野利氏不当了。你现在想怎么玩,自个带着那帮蠢货玩儿去。”
势态至此,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顺昌逆亡,如果负隅顽抗,大家都得给无德无能的拓跋宁丛陪葬。所以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忍无可忍的野利沾不想再忍了,他将胸中怒火倾泄完毕,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往利元想了一想,也起身走了;之后又有几名酋长陆续的离开了。
拓跋宁丛也不阻拦野利沾、往利元等人,只是他此时面沉似水,目光阴冷的望着众人的背影。
等大厅之内只剩下一干心腹,拓跋宁丛慢慢的站起来,沉声说道:“杨集在对待敌人之时,向来抱着非友即敌之心。他是如何对待大湖区各部的?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屠杀;又是如何对待对待突厥俘虏的?是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奴役俘虏,突厥俘虏现在为隋朝修筑官道,每天都有大量俘虏生生累死。”
众人闻言,心头尽皆一凛。
拓跋宁丛缓缓的向众人说道:“杨集要的是亡我党项人,而我们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胃口。野利沾和往利元以为现在乞降,就能回到过去的和平相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疼他、打怕他,叫他再也不敢把我们看成可以随意宰杀的羔羊!此一战,我们有进无退,必须要打。”
费听隆霍然站起,沉声喝道:“大家立即砍伐树木,加固营寨、制造滚木等守城器械,令老人和女儿采集毒药、淬炼箭头、削制竹箭。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遵命!”骨咄支等人以手抚胸,躬身一礼异口同声地道:“有进无退、有胜无败!”
大厅内气壮山河的气势,让远处巡视的土兵依稀可闻,纷纷驻足向这边看过来,拴在外面的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众酋长声音中那种悲壮的气氛,纷纷昂首长嘶起来。
骨咄支等人纷纷离开大厅,热血沸腾地赶回自己的驻地,安排族人抓紧时间修筑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