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盛道眉头紧皱,有些为难的说道:“父亲,独孤太妃都拒婚了,要不就此作罢?”
高颎撇了撇嘴,不屑的道:“你懂个屁。”
“父亲。”高盛道似乎被骂习惯了,没有在意父亲的谩骂,而是自说自话:“卫昭王的党羽早已烟消云散,继承卫王之爵的杨集无势可依,宛若无根飘萍,现在虽然有圣人恩宠,然而这份恩宠持不可久,一旦新君登基,被杨集打了遍的权贵定然群起而攻。卫王府没落,那是迟早之事。故而孩儿认为把小妹许给杨集,不是好事。”
“所以我才说你屁都不懂。”高颎瞪了儿子一眼,解释道:“新君登基上位,都会做番成绩,以示自己不弱乃父,而老臣一心求稳,素来是新君新政阻挠者。新君认为老臣倚老卖老,就算没有弄倒这帮老臣,也会提拔激进臣子来支持新政,这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最初由来。太子雄才大略、满怀雄心壮志,不是甘心活在圣人阴影下的人,恐怕登基之初就有大动作。而杨集,单凭人人厌恶这一点,就足以一世无忧。”
高盛道半晌无语,倒不是父亲说服了他,而是他发现父亲竟然说太子会登基,既然父亲认为太子以后会登基,为何还要反对?忍不住问道:“父亲认为太子会成功登基吗?”
“自然。”高颎点了点头:“圣人在诸子之中挑来挑去,能比太子更出色的,没有一人。圣人绝不可能再换太子。”
高盛道吃惊道:“既然明知不可为,父亲为何还要反对太子呢?”
“并不是我要反对太子,而是我不反对,大家也把我当成反对者。因为我不仅仅是开国元勋、前太子岳丈,还是一家之主,我就算对国丈、从龙之臣不动心,他们也认为我害怕家族惨遭清算而反对到底。”高颎叹了一口气:“既然退无可退,那我也只好配合那些反对太子的人了。我不是为了什么国丈,而是想借此势力以进为退,当这股势力大得无法想象之时,高家反而安全了。”
高盛道不解的问道:“就算太子地位不可动摇,但是跟您把小妹许给杨集也无关啊?”
“杨集的智慧远非你能想象,当满朝文武的目光还落在圣人、皇后、前太子身上的时候,他就提前在太子身上落了一步好棋,让太子对他深信不疑。一旦太子登基,他必然成为朝堂最耀眼的重臣之一。只要拿下这个女婿,纵然我死了,高家也能保两代富贵。这就是我要把灵儿嫁给杨集的原因。”
高颎很早以前就看出子侄不成器,全靠自己才能窃据高位,一旦他逝去,肯定被打回原形,要是有人落井下石,高家恐怕连传承都难,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可以庇护高家的人。
以前他并不关注臭名远扬的杨集,直到杨集在和亲事件上忽然冒头,才令人一一细查。
他作为一国之相,要查一名皇族子弟成长经历实在太容易了,然而这一查就不得了了,他发现杨集只是打架斗殴,而且打的都是该打的混蛋,并不像别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更让高颎震惊的是杨集从小就跟杨广一家厮混,对杨勇则是避而远之,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罢了,可他长大后还是如此。
高颎立刻意识到杨集与杨广交好,乃是他自己的主张,与任何人都无关,在断定杨集为奇货可居的明珠以后,让人顺势到处抹黑杨集,把他深藏到流言蜚语之中,打算等到他成年,再把女儿高灵许配过去,借此为后辈谋一条生路。
为了‘花’落高家,高颎甚至以威逼利诱的方式,把大兴城相人收买干净。只要有人出示杨集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相人都会说他和名门闺秀‘八字不合’。
可怜的独孤敏信以为真,哪晓得高颎在背后搞鬼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