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孙子瑜装扮成小黄门进入阿凝的宫殿中,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假扮成伺候七公主的小黄门找机会给大周皇帝问诊。
阿凝看着他清秀的面容,忍不住道:“其实你扮成我的贴身宫女跟容易去金龙殿吧?”
孙子瑜已经进入小黄门的角色,头也不抬,低声道:“无论是你身边的宫女还是内奸都被各宫娘娘密切监视着,尤其是跟着你的贴身宫女,更容易被他们察觉出不对。”
阿凝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怕注视他太久引来他的反感。
“南齐太子是真的……那洛姐姐怎么办?”
阿凝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关心洛秋。
孙子瑜仍然没有抬头,看不出情绪,声音同样听不出悲喜。
“解决完京城的产业,她准备回以前的村子生活。”
“回村子生活……”
阿凝细细咀嚼这个词,这算是隐居吗,在她的印象里,南齐太子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没多久,这句话就传到后宫中某位娘娘耳朵里,连忙让人传出去。
天亮前,这封信落在了六皇子手中,六皇子嗤笑:“母妃想要我抓住这个女人去威胁一个死人,我现在自身难保。”
六皇子脸色阴沉的把手里的信放在蜡烛上点燃,身后响起推门声。
“殿下在做什么?”
“当然在想怎么保住你父亲,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丞相竟然敢做出这些事情。”
“父亲从寒门走到如今地位,自然需要一些手段,这些不过是那些手段的后遗症,麻烦皇子殿下了。”裘安然注意到那一小团灰烬,问道:“刚才母妃可是送信过来了?”
六皇子满脸不耐,都是丞相出了问题,这才把他也拉下水。
“倒是小瞧了安王叔,我当他怎的不争不抢,现在又怂恿宸太妃在后宫压制母妃。”
裘安然微惊:“这两个不争不抢的怎么凑在一块了。”
下意识就将那封信上的内容以为是母妃在求救,裘安然顿时明白六皇子为何这般急躁。
“殿下的事我想办法让赵尚书去处理……”
“赵尚书?”六皇子脸色越发阴沉:“刚收到消息,有人去三皇兄那边呈交了赵尚书贪污的罪证,你还是先让他保保自己吧!”
“什么?”裘安然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样一来赵家完全沦为弃子,她强撑着笑说道:“我们还有机会,让母妃看好父皇,争取让父皇写下遗嘱,等殿下得登大宝时,一切还不都是殿下说了算?”
“已经让母妃看着了,孙子瑜已经进宫,母妃不会让他靠近父皇的。”
裘安然放松下来:“殿下该去上朝了。”
当日朝堂之上,三皇子果断放出赵尚书的罪证,六皇子只能暂时按下,让刑部好好调查,只要人还没死就有回转的余地。
接下来几天,大周朝堂笼罩在低气压中,不断有官员暴露出问题,一批新官换旧官,若是有人仔细去翻那些官员的背景,就会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跟三皇子有所接触。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大周皇帝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只是对于有些人而言,这可并不是个好消息。
六皇子让裘安然去了趟后宫,拜见母妃。
“母妃不是说一直在看着孙子瑜吗?为什么父皇……”
甫一进殿,裘安然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丽妃挑了挑眉:“我的确好好看看,也有留意每日诊脉的御医,的确没有异常。”
“这下可如何是好?”裘安然有些慌了,要是父皇身体越来越好,可以处理政事,那些罪证也就压不下去了。
丽妃注视着裘安然,叹道:“如今陛下醒来,局面不是我们能够把控的,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
裘安然瞪大双眼,注视着丽妃娘娘,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兵权他们手中不是没有。
随着大周皇帝身体的好转,对于逐渐清理掉身边的一些眼线,甚至开始处理政务,身在安王府的洛秋总觉得不太对劲。
此时的裴诏正在与安王爷讨论大周朝堂的事情,安王爷对他有所保留,并没有忘记对方曾经的身份,裴诏同样觉得现在朝堂的风向有点不太对,稍作分析后发现赵清舒的夫家最近有些异动。
察觉出些许不对后,裘安然最近更是频繁的活动起来,不断在六皇子手下的将士走周遭游走,直到那一天。
洛秋和裴诏一直藏在安王府里,不过大概可以预见宫里发生了什么,直到安王爷和安王妃回来才带来六皇子逼宫的消息。
这宫当然没有逼成,不过六皇子把这一切都推到裘安然和裘丞相身上,说自己被裘家人挟持,毕竟这段时间都是裘安然在外活动。
裘家这座大厦轰然倒塌,大周皇帝经此一事病情再次恶化,好在这次他留下了圣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幼弟安王爷,洛秋却知道大周皇帝这是看出整件事情有南齐的人插手。
至于如何处理朝堂上的遗患,那是安王爷需要关心的问题,洛秋和裴诏坐上了前往槐东镇的马车,上头也有庇护,可以放心继续之前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