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学正扫了眼场中众人,拿出身为学正的威严,厉声道:“就罚尔等抄录《院规》百遍,都散了,围在这里作甚,伦琴,你带云志去看伤,我看谁敢再行阻拦!”
被郭学正点名的学子,有些为难的应了声,上前道:“褚世子,云志他虽有错,但再不就医,这伤,这伤……容在下先将人带下去吧。”
褚彧方才一言不说,就抡起郭旻暴揍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实在太骇人了。
他实在不敢越过褚彧,将郭旻带走。
褚彧望着想要快刀斩乱麻将此事草草了结的郭学正,冷笑道:“你可以将人带走,但他必须向谦之道歉!”
话是回答伦琴的,但看向的却是郭学正。
“你……褚世子是觉得我处置不公?”郭学正沉下脸来。
他已经给足面子了,他们将文志打成这样,少说得修养半个月,他却只罚了他们抄书而已,只是抄书,也没有过重的惩罚,他竟不还不知足。
这里是书院,可不是宣平侯府!
就算是王侯子弟到了闻名天下的天府书院也得受书院管教,他一个刚回侯府的乡野世子也敢在这里嚣张,就不怕书院将他赶出去!
褚彧语气坚定地道:“本就不公,此人必须朝谦之道歉!”
这会儿,李赞跟着谢学正过来了,在谢院正身边赫然跟着之前在勤勉路与刘玄休辩证的谢韵。
两人走在一起,细看之下,两人眉眼有些相似。
李赞去找院正的时候,半道遇上了他们,便将事情言明,与谢学正一块来了。
谢谧听后,眉间竖纹更深了,心想着书院里的学生怎么不一心钻研学问,想得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还将这些话在学院说,将那心思对准了同窗,简直是污人眼!
而谢韵听后,先是不明所以,在问清楚贺阳楼是什么地方后,瞬间了然,登时不想再在书院待下去。
谢谧还未走近,就严厉呵斥:“郭学正,你家侄儿该好好教教,君子当修身立德!”
“见过谢公。”
众人齐身恭迎。
谢谧担任学正不到一日,故而众人对他的称呼难以改过来。
相较于经年教书的郭学正,下田种过地,上山打过猎,吃遍人间苦,历经千帆过,做过兵部尚书的谢公有着更能让人为之信服的沉稳气质与厚重威严。
他一过来,郭学正脸色就垮了,声音放轻了些,凄惨地道:“谢学正,即便文志有错,但何至于此啊,都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你看看他身上的伤。”
褚彧:“那是他胆子小,我又不是要杀他。”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郭文志,谢谧眉头深皱。
郭文志的整张脸已经不能看了,嘴里还在冒血,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摆放着,怕是骨折了,再瞅一眼地面,血迹点点,还能看到两颗牙齿。
打的着实重了些。
要是有人敢对他女儿说那些话,找个机会废了他第三条腿就好了。
他沉声道:“此事由郭文志挑起,褚临川动手伤人,两人都有过错,罚抄典籍《士礼》十遍,月底上交于我,交不出来,便再加十遍,直到交齐为止;等郭文志身体恢复,再与沈谦之致歉。
另外,此类事老夫不想书院再有发生,若是郭文志再犯,便逐出书院,尔等亦然;至于褚临川,书院内,不可向同窗动手!若是再犯,同上处置!”
褚彧对这个处置勉强满意,躬身应道:“多谢谢公秉公处理。”
郭学正觉得此番处置颇为不公,想再开口,但在对上谢公的锐利眼神时失了底气。
谢谧看向他道:“郭学正,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多看看《菜根谭》一类的书,学学修身养性,为人处世,莫要带坏了学院的学子。”
面对强势凛冽的谢公,郭学正只得连连称是,心道,这谢公比院正还要严厉,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