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扶叙,你真是太聒噪了。”
清朗的少年音里透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仔细听听还有一丁点的焦躁和不耐。
扶叙抬眸,声音更冷了:“刘县丞说宫中急报,公子还请速阅。”
只见,他目光投及的案前,正坐着一位月牙白锦袍的少年,金线绣纹滚边,头束玉冠,颈上还挂着一只色泽有些陈旧的璎珞金项圈儿,在说话时,他也没抬头,只哗啦啦地展开刚才被他填了墨迹的宣纸,自顾自地欣赏。
扶叙瞥一眼被他递放在案上,现下被少年扒拉开的告令,他神色未动:“公子若不顾正事,属下便递信一封给殿下,让殿下速回。”
少年听了这话,当即就气愤地抬起头来,他生得颜色又好,此时对着扶叙横眉冷怼也是赏心悦目的:“好你个扶叙!拿太子表哥来压本公子是吧?行……”
在扶叙一如死水般的眼神下,封宋咬着后槽牙,翻开了那道告令,看到后面,他面上的愤懑便渐渐消散了,直接傻眼:“永宁侯谋反,剿敌的三万将士无一生还……”
“这怎么可能啊?那可是永宁侯,谁谋逆也不可能是他啊!”封宋只觉得不可思议,太子表哥和赵家向来关系亲密,要让他知晓这事儿那还得了?
“扶叙,你听我说,眼下重要的是边关战事,是与否?”
封宋神色凝重地拍拍扶叙的肩膀,迎来了对方满眼警惕而疑惑的眼神,扶叙顿了片刻,点头:“是。”
早在殿下前来宁州之前,永宁侯就已先行一步离开了长安,前往边关率兵御敌,如今大庆主帅叛变,将士皆死,那些北羯人自然士气大振。
援兵若不及时赶到,大庆危矣。是以就眼下来看,派兵援救自然是头等大事。
“所以啊,若是表哥知晓永宁侯的事儿,自然会不信的,依我表哥的性子定要去查个究竟,届时,还如何去旬阳领兵啊?”
封宋挥挥手中的告令,让扶叙细看,扶叙迟疑着接过,待看罢后他道:“公子是要属下欺瞒殿下。”
这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封宋的猜测,少年用一脸的“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
“诓骗储君,乃死罪。”
扶叙丝毫不为所动:“公子要做的,是亲笔写下要事,属下自该尽力传达。”
一听他这话,封宋便知道这人是不肯与自己一道瞒着表哥,直气恼地瞪了他好几眼:“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
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扶叙的话说的在理,永宁侯如何的事倒可以先放放,但前往旬阳之事,却是一丁点儿耽搁不得的。
封宋重新坐下来,看了那无甚表情的冷面侍卫,一眼一字一句道:“研、墨。”
待扶叙过来照做了,封宋轻声哼起来,声音不大,恰好送入身旁人的耳中:“难怪表哥出去不肯带你,就你这么不懂变通没点眼色的家伙,他肯定嫌弃……”
信写好了,由扶叙看过后封蜡,他要往外走,封宋忙跳起来拦他:“哎哎扶叙——”
“表哥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何时能离开这鬼地方?整日待在这儿还不能出去见到生人,我都快要憋疯了……”
扶叙回身过去,点头:“殿下有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