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了个水,洗手的时候,顺便往嘴里灌一点自来水,含着漱了几口润润喉再吐掉。接着用冷水搓了搓脸,脑子略微清醒了一些,不太好的状态,就算熬过去了。等满脸湿答答地回到教室,又跟没事儿人似的,无视肚子里的空虚,拿出了对能量需求较少的政治作业。
政治作业就不是卷子了,因为十八中能找到的好卷子实在数量有限,所以江森他们班的政治老师张雪芬干脆就自己在书店里淘了一个暑假,最终淘到一本质量还算过硬的习题册,就让学校出钱,全段八个班级统一采购了进来。到了学期末这会儿,这本习题册,已经只剩下最后几套总复习的专项训练题。等下周过完,这本习题册,就要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江森饿的时候,做文科的题目反而思路更清楚。往往只要一瞥,就知道出题人的出题意图和答题范式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他憋着一口气闷头写,写字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脑子的速度,端端正正的行楷,很快就不由自主到朝着行草的方向去,并且越写越自恋地想老子的字写得真尼玛好看,可惜硬笔上不了大台面,不然要是有资本家愿意发动媒体给点舆论声援,就凭他这水准,保准分分钟开宗立派搞个“江体”出来,半点都不带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森哥原本也志不在此。
书法这种小道,当个业余兴趣爱好,陶冶陶冶情操,装个逼什么的也就算了,真要指着这玩意儿吃饭——有一说一,反正江森就是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本事。
又过了将近个把小时,八点半出头,胡启终于带着早饭走进来的时候,江森已经把政治作业写到了最后一题。胡启快步走到江森跟前,拿出一个有张瑶瑶的脸那么大的饭团和一瓶娃哈哈矿泉水,放到江森桌上,不住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江森抬头一笑。
笑得胡启下意识退后一步,来了句,“江森,你这个脸,真的要去医院看了。”
“嗯,夏老师给的药膏又用完了。”江森又低下头去,嘴上说着,手上写着。
胡启就站在江森身旁看着不走。
一直等到几分钟后,看着江森写完最后一个字,胡启才叹道:“江森,你这个政治学得,真是太厉害了,看你写题目,就好像是把答案默写下来一样。”
“无他,唯手熟尔。”江森放下笔,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就敦敦敦灌下大半瓶,瞬间觉得命都回来半条。然后又急吼吼地拿起眼前的张瑶瑶……啊不,是饭团!打开塑料袋,闻到那汤汁和米饭混合的香气,顿时感觉幸福感扑面而来。
捧着热气腾腾的饭团幸福地啃着,江森一边翻开习题册后面的答案,一路校对下来。
参考答案和他写的要点相差无几,就是表述上略有出入。
这种出入,谈不上绝对的对错。
不过放到高考的考场上,具体怎么评分,估计主要还是要看改卷老师的意思。人家手下留情,说不定就多给几分,不留情,直接分数腰斩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哪怕就算答到点子上了,但改卷的就非要说你要点解析和描述不够准确,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政治如此,历史如此,还有语文也是这样。
不管你水平再怎么高,这三门加起来,主观题上,总有那么二三十分,是掌握在评卷老师的手里的,更别提语文的作文,那松紧度简直不要太太太特么的主观。
文科数学的难度下降,背后的代价就在于此。
高水平的学生最终能拿几分,并不完全是学生凭实力就能把握的。
所谓的语文是玄学,文综是玄学,道理就在这个地方。
而江森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在文综的客观题上出错。文综40道选择题,总分160分,这160分,江森给自己画的线,是最多最多,只允许丢两道题。
而正常来讲,就该奔着全对去才行。
——以及更更更关键的,数学和英语,绝对要拿极高极高的分数。
所以程展鹏把江森的天花板定在211上,却根本不知道,江森的野心,早就远不止此。
“江森,你觉得自己能考上一本吗?”胡启问道。
“呵呵。”江森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来了句,“不是阿清,就是阿北。”
坐在江森后排的林少旭猛然抬头,脸上写满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