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翰林还有御史,这几日也是被折腾得透不过气了,现在实在不想也没有气力再反对啥了,他们只想回家,好好的沐浴更衣,好好的吃一顿。
黄立极则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模式,看谁都觉得是坏人,唯独对张静一,多了一丁点自己人的意思,他现在乐见其成。
孙承宗则更希望看看……这张静一到底想做什么。
在辽东的时候,他心知很多时候,照规矩来是不成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规矩,既然从前的规矩没有效,那就看看张静一有什么企图。
天启皇帝这时阴谋全部得逞,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诸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刘彦等人心里翻白眼。
堂堂清流,被天启这样的皇帝称之为肱骨,这大抵就相当于骂人的话。
只见心情大好的天启皇帝又道:“所以朕打算在此设宴,大家吃一顿好的,待会儿,朕就摆驾回宫,你们呢,随驾吧。”
说到了吃,大家也就不客气了。
说实话,不知什么缘故,自从到了粪水里泡了一泡,居然现在胃口都好很多了。
当下百户所设宴,吃了一顿之后,天启皇帝便对张静一道:“在这儿等圣命吧,还有……朕的那个摇床,你带回去给你家妹子,等孩子生出来,朕还等你入宫报喜,终究……是朕看着生的,自己人。”
所谓爱屋及乌,大抵就是如此吧。
张静一噢了一声,表情很淡定。
怎么说呢,感激?感激个屁,我特么的才是帮人养孩子的那个。
不知道张静一心思的天启皇帝唏嘘着道:“朕从前也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只有半岁大,朕看了他便乐,总觉得……这世上多了一个盼头,有了希望……”
他自言自语,可是脸色却变得伤感起来:“可王恭厂炸了,却不知怎的,房梁就摔了下来……哎……他若还在,现在大抵能走路了,能叫爹了。”
张静一这个时候不敢接茬了。
天启皇帝说着,眼角掩饰不住有泪水想要流淌出来,可随即他又露出没心没肺的样子:“所以说,你那妹婿,真真不是东西,禽兽不如。”
说罢,便站了起来,摆驾回宫。
张静一亲自相送。
临别的时候,天启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京师水患,谷仓中的粮食可好?”
张家大肆购粮,京城的人都知道,尤其是这一场暴雨,不少米商都急着出货,粮价又跌了不少。
这事,刘彦等人也有耳闻,都不禁笑起来。
一旁一个翰林倒是不明所以地低声问:“刘公笑什么?”
“我笑这张静一无谋,他爹张天伦少智,这时候购粮,不是找死吗?”
众人便都窃笑。
天启皇帝显然是为张静一担心的。
其实京城粮价的下跌逻辑很可以理解。
京城不是产量区,而是囤粮区,无数的粮食从江南等地通过运河送来。
所以每次京城大灾,尤其是水患之后,囤粮的成本就会急剧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