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所见的锦衣卫,在这种雨天,是绝不会出来,更不会列队而行的,要嘛他们找个什么地方赌博,要嘛就是趁着下雨,一群人吆三喝四的冲进哪个茶肆里喝茶,当然……茶水钱是肯定不付的,临走时还要收一笔茶水钱。
百姓们见了这些人,往往是远远便要掩鼻绕道,哪里像这般,沿街的行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与他们擦肩而过,也绝不带任何的异样。
“咦?”孙承宗好奇地道:“此地秩序井然,却不知是何缘故?”
孙承宗越看,越是吃惊,他继续前行,再往前,便是热闹的市场了。
市场是一栋接着一栋的店铺,热闹非凡,哪怕是雨天,也有不少人冒雨而来。
只见商户们拼命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行人们有的只是路过,可大多是走走停停。
若是在东市西市,一定是杂乱不堪。
不过在这儿,虽然喧嚣,却还是秩序井然。
各色的旗蟠打出来,卖丝绸的、棉布的、油盐酱醋的,还有米铺、酒肆、茶楼……吆喝声此起彼伏。
“老爷,那儿有一处茶肆,不妨去坐坐,也好换一身衣衫。”
孙承宗点点头。
等众人进入了装饰一新的茶肆,立即便有伙计迎了上来。
好家伙,即便是这个时候,生意还是不少。
伙计一看孙承宗的样子,便关切地道:“客官怎的湿漉漉的,不妨去后院换一身干爽的衣衫。”
孙承宗正有此意,点头,却突然看向这伙计道:“你是清平坊的军户吧。”
伙计笑呵呵地道:“是军户子弟。”
“噢。”孙承宗点点头。
等到孙承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之后,整个人都爽利了不少,随即在茶桌上落座,那伙计便凑上来,笑嘻嘻地询问道:“客官要喝什么?”
孙承宗温和地道:“招呼我的随从,先问问他们,老夫……随便来一口茶水解解乏即可。”
伙计笑着点头,熟稔地去了。
一会儿工夫,便上了茶来。
孙承宗不免奇怪地看着伙计道:“清平坊的军户子弟也出来谋生了吗?”
这伙计一听,便乐了:“不谋生,一家老小吃什么?”
“老夫的意思是……”
“噢。”伙计懂孙承宗的意思了:“也算不上谋生,从前确实是无所事事,不过今年清平坊来了许多的商户,到处都在招募人手,客官,我有手有脚,又不能接父兄的职,只好在此跑堂了。虽是伺候人的,可能吃饱喝足,还能勉强养活家中老小,有什么不好呢?”
“这是自然,自然的。”孙承宗心里却是讶异。
一个跑堂的,还能吃饱喝足,能养活老小?
难怪有军户趋之若鹜了。他细细一想,这一路来,不知多少的伙计,还有各种的人力和脚力。
以往这京城里,最多的就是游手好闲之人,不比天下的流民要少,可现在在这清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