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笑得差不多了,伏兮方才敛下多余的情绪,眼神略空地抬头望了望天穹,后落回他所能感应到的路遗所在的方位,惘然若有所失地静默一阵后,才不再停留地又飘远走开,转瞬便没了踪影。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路遗虽然大骂伏兮明明用那黑黏脏臭的东西为他吸噬了所有金光,却还忽悠他想甚么妥协于阵念的办法,把他当猴耍,但前行的障碍既已被扫除,他自然不会再多耽搁,匆匆忙忙就又动了身继续去寻游青抢箭。
另一边,狩猎赛如火如荼进行到中后程,晒着暖阳吹着微寒但相对不那么凛冽的冬风,喝着随时有人更换、似乎永远不会放凉的热茶的冉志龙几人,懒洋洋地都瘫坐在金丝檀木椅里。
一边半眯着眼睛瞅幻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话。
偶尔偏偏头吃递到嘴边的点心或者瓜果,嚼吧嚼吧也不咽就又吐到旁边跪坐的侍女们高举过头的盘子里。
“爹,甚么时候,跟果道人说说可好?这只看个名字,没有画面,着实有些无趣,孩儿真是瞌睡得不行!”
冉尚一呵欠连天,摆摆手推开又往自己嘴边送的枣糕,极为不耐地坐起来喊。
他的两个堂兄冉棠礼、冉棠仪也起身附和,“是啊叔叔,看了半晌,也没多大变化,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不然让我们下阵去看可好?”
冉志龙彼时也才小睡过一阵,迷迷糊糊嗯了声,又摇头晃脑,似梦呓般,咕囔着让不要吵。
管家何田眼尖地为他细心掖了掖棉毯,免得他受风着凉。
“老何,场内情况如何了?”
感受到何田的动作,冉志龙揉着眼睛醒了醒神,后微微摆正自己肥胖的身子问道。
何田知道冉志龙其实想问那个姓路的小子有没有再登上幻屏,虽然不解自家老爷为何对那小子比别人上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做了回应:
“自先前那次之后,就没看他的名字出现过,想来终究不是朝家公子和那位少侠的对手……”
朝家公子,便是指的朝连运,人如其名,时运极好,不论做任何事情,总能收益颇丰。
一如他随口从自家老爹那里要去的经营惨淡的成衣铺,经他意指,铺内陈列的都是些看山绣猴,闻香绣炉,指水绣舟之类的形神皆散的劣品。
连原本稀少得可怜的几位客人也都叹其太过随意胡来,觉得他那铺子不出一月便要关门大吉之时,月中因遇着国舅爷审涛要办一场衣丑选美赛——让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各着异服奇装,各扮丑态,若还能在众丑中美得脱颖而出,让人为之倾心动容,便赏田百顷,黄金千两——而火得一塌糊涂。
门槛都被踏烂翻修了好几回,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又如他每每与人拼酒作诗,随手拈的几句打油诗,便能被不懂诗词却爱附庸风雅的贵人老爷们连连称奇,后大赏个几十上百两银子。
就连在路边随意走,都能遇着个娇俏美艳的姑娘心甘情愿地做他家的小娘子……
说及此人,何田的神色很是复杂,因想着自家姑娘被无端悔婚,便对朝家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冉志龙自然也知道朝连运是谁,更清楚何田与他们朝家的过节,被悔婚自然可怜可叹,但一想起那丫头满嘴的大龅牙,以及她如豆似粒的小眼睛,冉志龙就没办法对其给予同情,偏生何田老两口还不自知,觉得自家闺女貌美如花……
冉志龙便是想劝,都无可张口,遂轻咳一声,话锋一转凝神确认道:“施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