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皱眉。
沁微捻着帕子在鼻下甩了甩:“真是晦气。”
凤梧缓缓坐了回去,端了茶盏在手中,捏着如玉质地的杯盏慢慢刮过盏沿,缓缓拖曳的声响叫人心底发毛。
轻轻呷了一口,澹澹道:“后槽牙藏毒,是自主自尽。”
太夫人这辈子见过的人死也不少了,只是一想着屋子里还坐着两个孕妇,便赶忙挥手道:“赶紧拖出去。”
长明镜的丫鬟婆子手脚伶俐的很,尸体拖了出去,沾湿的抹布迅速将地面的血迹擦的一干二净,映着火光的青砖石上,一明一暗,界限分明。
蓝氏心底确实恨不得亲手杀死繁漪和她腹中子,可她如何能承认文宣所作是自己所想。
自来妩媚轻佻的眸子瞪地几乎要脱框而出,死死盯着文宣嘴角的黑血。
自主自尽。
最后一刻却还咬住是在替她杀人。
所有的罪,她不认也无用了!
可她又如何肯就此伏罪?
蓝氏尖叫着否认,可到了最后却唯有一句:“没有!这不是我让她做的!”
二夫人切齿冷笑:“买凶杀害大员家嫡子,让人给郡君下红花,拿毒药杀玉儿,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教养是她难以骂出难听的话来,可忍了又忍,最终从齿缝间迸出了“贱人”二字!
闵氏挥了挥绢子,回去挥去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冷嗤道:“蓝家门庭高贵啊,倒是一点都不怕与我闵家结仇了!听说、你还有个胞弟?”
蓝氏整个颤颤如东风里的枯叶,眼底满是慌张之后虚张声势:“你想干什么!你不准动我的弟弟!你敢动他,我父亲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闵氏浑不在意的一笑,笑蓝氏天真:“我为什么不敢,只要我做的无声无息,谁能把我如何呢?何况,抓到是我做的又如何呢?你的手已经伸到了我儿子身上,凭这个,你们蓝家也奈何不得我!”
蓝氏龇目着,苍白浮肿的面孔涨的通红发紫,口中诅咒不断:“我不承认,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你自己缺德刻薄,招惹了人要杀你儿子,是你活该,跟我没有关系!”
闵氏眼睑微垂,指尖轻点着扶手,也不理会她的狡辩,一切都是惘然:“咱们走着瞧,希望登闻鼓敲响之后,蓝奂到了皇帝面前也能这么硬气!”
她缓缓抬眸,看向了紧箍着蓝氏的姜元靖,温然而笑:“一个曾经无限接近皇位的亲王,他的小姨子竟然在背后极尽全力地断太子的墙角,你猜,皇帝会怎么想?你蓝家又会是什么下场?”
蓝氏以为那句话是冲着她的。
而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后果,突然的兜头重击,脑子里阵阵发麻,一时间冷汗潸潸躺下,滴落在乌青的地砖上,像是雨天时汪着浑浊泥泞的小水潭。
她的尖锐慢慢被骤然倾倒的雨势遮蔽,变得虚弱不堪:“……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这样害我蓝家的人,不能!不、你们不敢的……”
姜柔的神色明媚而饱满,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拽过了丈夫的玉佩慢慢把玩着:“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儿个侯府外头埋伏了郑家的杀手,看样子也不像是来瞧瞧你们府邸围墙有多高的。我家两护卫瞧着他们也没像是安好心的样子,就全给解决了。”末了弹了弹手指,“不必客气。”
元庆立时便明白过来了:“为了将计就计,双喜一直藏在行云馆。可这种为了算计能把自己清白、孩子都搭进去的女使,若是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定会咬死是大嫂利用她算计蓝氏,所以事情一旦闹起来大嫂会把人悄悄弄走,这才有人在府外盯着,好及时把动静闹起来,把人截住,是么?”
文宣面上有些茫然,摇头道:“这个、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并没有听五奶奶说起过。”
闵氏冷笑道:“蓝氏,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还能让郑家为你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