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以确定的是,查西顿城就在前方。
这座由两代殖民者建起的高山城市岿然不动,钢铁与玻璃的穹顶反射着熠熠银辉。那个方向上还有一片防御阵地,多座钢铁要塞(ironfortress)青铜色的壁垒掩映在冲天的火光之中,千百根被火焰染成红色的炮管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安德烈所驻守的鲁格12号高地实际上只是整个防线前的一座前突的突出部阵地,这样的阵地远不止这一个,正像是探出来的一枚枚钉子。其作用主要是用于阻滞感染人大军的攻势,以作缓冲,便于炮兵部队集中有限的火力消灭更多的敌人。
感染人不怎么“聪明”,它们会被这些突出部阵地吸引注意力,然后一股脑的涌过去。
当前方感染人进攻受阻时,后面的却还是会继续前进,最终会有大量的感染人挤在很小的一块区域,继而被帝国炮兵和舰队火力重点打击,宛如惨烈的车祸现场。
这些突出部阵地也是诱饵实质上的牺牲品,打个比方,它们可以算作临时修筑用于蓄水的水坝,而早晚有一天水坝会被涨起来的河水冲垮。
阵地上的部队也是处境最危险的,一旦阵地被团团包围,他们几乎没有成功撤离的可能。冷酷地说,这些人都会是指挥官眼中的牺牲品,而他们会说,这是必要的牺牲。
就这样,安德烈认准查西顿城的方向一路狂奔,起码有一二十万只感染人正在追着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毫不怀疑,哪怕自己只是停下来喘口气,立马就能被撕成碎片。
安德烈从军二十余载,跟私人安保、雇佣兵、星际海盗、叛军、地方民兵、旧联邦正规军、ued乃至各种外星力量都打过仗,所遇到过最凶险的场面也不过如此。
他既见过蔓延几百个天文单位的虫群,也见过星灵舰队从轨道上毁灭星球,眼看无数个太阳落下,融化大地。
甚至当埃蒙像个无情的暴君那样挥霍手中的黄金舰队的时候,艾尔议会之心废墟上那一整支一整支向安德烈冲来的狂热者军团也未曾让他胆寒过。
眼下还能向他们提供支援的也就是天空中的那艘米诺陶战列巡航舰了,一团团足以融化金属的热火洒在大地之上,无数感染人就好像是田野上干透了的一摞摞谷堆那样燃烧起来。
但从亮起的偏振力场来看,这艘战舰显然也自顾不暇,只是他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染生物正在攻击如此庞大的星际战舰。
一架女妖战机试图向地面上的陆战队员提供火力支援,但那个勇敢的飞行员只是稍微降低了些高度,感染人大军中便飞出上千发火箭弹。
那不幸折了翼的钢铁巨鸟连扑腾都没扑腾几下就掉了下来,像是一块着了火的石头笔直坠地,砸死了至少几十个感染人,引发了一场大火。
几架医疗运输船顶着巨大的压力降落了下来,尽可能地把伤员先运走,但一架也没落在安德烈这里。
上帝似乎一直在垂青安德烈,也或者是他命不该绝。最后,靠着两针兴奋剂,他还是成功地甩开了感染人,翻进了另一座阵地的防御工事墙里。
防御工事墙内部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站着两台战狼机甲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我们刚刚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安德烈一落在地上,就冲着为首的那个帝国军官说。
“欢迎重返人间。”那个军官回答说:“马德里上尉,我是黑格中尉,这里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