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齐家的,你刚从乡下来,还不习惯,以后住得长了就知道了。
万宁镇这地方能听到的稀罕事多着呢,听都听不完!”又有一个妇人嘻嘻哈哈,半是解释,半是炫耀道。
万宁镇顺着官道,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多,住在镇上的镇民总能从这些旅人口中,听到来自各地的消息,虽然这些信息大多数已经延迟很久了。
江团探出头,看着几个妇人走远,心中暗想,在没有大型水利建设的时代,农户种田种地真的是靠天吃饭。
万宁镇这里向来雨水多,就以这段时间来说,白天烈日炎炎,晚上都会下雨。
要是一段时间不下,那就是三天一小旱,五天一大旱,十天没雨就要挑水救苗。
若是不赶紧来场透雨,也得旱了。
咕噜噜!肚子一阵响,打断江团的思绪,要饿死了。
她正想催江景阳进去找人,就看见四五个年纪都是十到十五六不等的少年从巷子里跑出来,他们手中都抱着个布袋,一看就知道是里面学堂里放课了。
江景阳忙走过来,对那几个少年行礼:“请问几位小兄弟,江景文出来没有?”
那几个少年见有人问话,都纷纷往后指:“江景文在后面呢!正跟路攸在一起。”
路攸,是江景文进白鹿私塾就认识的一个同窗,他这几天一回来就要念叨的名字,江景阳跟江团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只是还没有见过真人。
在俩人期盼的目光中,巷子里走出两个人来,身穿浅蓝色细纱夏布的江景文正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在他旁边,走着一个比江景文高一头,身材消瘦,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少年。
那人长得眉清目秀,两条有些寡淡的眉毛拧起,正微微摇着头,显然对江景文的话不赞成。
柳荫下,两个头系方巾,腋下都夹着书的少年缓缓而来,金色的阳光从柳叶中穿过,细细的洒落两人身上。
深巷、柳荫、少年书生,显得岁月无限静好!
江团靠坐在骡车辕门上,拨开帷帽看着这如画的一幕。
江景阳没有出声,只抬手摸摸自己黝黑的脸:自己若是也想读书,是否同样会这样闲雅?
等那说话的两人走近,江景文也看见等在巷口的骡车,顿时欢喜起来。
早上在来的路上说好一起吃饭,果然大哥小妹都来了。
他欢喜之余,也不忘给兄妹介绍。
“哥,小妹!这就是我的同窗,路攸兄,现在已经是童生,只等明年四月就要去考秀才!”
江团默默行了一礼就退到旁边。
才到镇上三四天时间,江景文显然已经学了不少交际话,此时更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江景阳忙对那个瘦高行礼:“路学子,小弟景文刚进学堂,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多加教导。”江景阳现在跟着梧君阁的人,也学得这些客套话。
路攸显然比两人就稳重老练得多,不紧不慢回礼:“江兄不用客气,景文聪明好学,才进学四天,夫子已经夸过多次,以后定比在下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