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毛氏离开松林堡,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走进一片长满刺藤的崖边。
胡乱摘下一小堆青红交杂的刺苞果,用大树叶包好,再放进空空的背篓里,这才往家去。
她出来这么久,总得找个理由好打发,就说自己连饭都没有吃,就出来给江家两个孩子摘刺萢了。
秦家村里,此时老宅中气氛紧张。
除康氏跟江景祥在,去城里的江南山也回来了,还多了一对中年夫妻。
大清早几个人就坐在屋里神色各异。
江南山有些气愤道:“康喜,开纱坊是我江家的事,跟你说不说有什么关系,把景祥叫去训斥不够,你还追到我家里来闹!”
被他称呼名字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大圆脸,看上去也有五十岁,脸颊上的肉松松垮垮,还掉着两个大大眼袋。
他听到江南山说追到这里来闹,白白胖胖的脸上浮起一丝敷衍的笑:“看你说的,我是你舅哥,到妹妹妹夫家坐坐也不行。
再说景祥还是我女婿,哼!孩子们这还没成亲呢!江夫子就开始不要人登门,以后是不是要我翠姐儿断了娘家关系?”
坐在他旁边,身上穿着靛青印花衣裙,银簪环佩的中年妇人也附和着道:“这些年康家哪里有对不起你们江家,平时小姑子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这个当嫂子也是好茶好饭的待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娇客。
甚至……甚至连女儿都许配给你家,只以为两家人能心意相同,当成一家处着。没想到啊……”
她话说一半就停住,只拿眼睛瞟着江景祥:“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要不要跟翠姐儿成亲,可就看你怎么说了!”
江景祥脸如土色,眉头紧蹙,满是焦虑。
前几天在姐姐那里得到准信,他一时高兴,无意中跟翠翠说起此事,只以为翠翠会跟自己一样高兴,没想到话很快落入舅舅、舅母耳中。
还专门连夜叫自己到镇上询问纱锭生意的事,想到马上反正都是要知道的,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甚至包括小叔家卖染布的事。
当得知云竹布庄这些天突然开始销售的染布是出自江家,康喜的愤怒可想而知。
那些印花染布一匹就是八百文,如果是两色套染需要一两银子。
如果是他先知道,转手把染法卖去城里大染坊,至少也能得五百两。
只需要给**山分一个零头,余下的可以供他潇潇洒洒过完下半辈子。
没想到**山那个蠢货会偷偷自己卖了,这对他来说可是大损失了!
损失就损失吧!
反正**山也不是他的妹夫,再说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晚了,康喜除了叹息几声,也只有背地里抱怨。
可是,这纱机纱坊就不同,这可是能延绵给子孙后代的产业,为了自己家的两个儿子,他一定要抢到一些份额才行。
甚至,康喜跟自己媳妇已经商量好了,女儿还没有成亲,那就用江景祥的婚事交换。
要是不答应分三成股权给康家,两家就退婚。
这只是胁迫手段,女儿那里他还瞒着。
现在,康家就逼江景祥表态:这婚你结还是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