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年轻男子正低头安慰妇人,并未察觉有人在看这边:“现在家里大姐儿每日能纺布补贴家用,娘就不用担心药钱,你的身体要紧,自然要好药才能治病。”
妇人又要放悲声:“可怜你……”
“娘,这些事别随便说,家里只有大姐儿在,我们赶快回家去吧!”见妇人又开始哭哭啼啼,年轻男子眉头微蹙,一张眉目清秀但过于消瘦的脸上满是无奈。
听到儿子说家里无人,妇人也知好歹,只能掩面往外走。
贫家陋室,连门都只是薄薄的木板,大姐儿一人在家里不安全,万一闯进一个流子……那情形可就完了!
见两人过来,江景阳跟江团忙靠边让路。
年轻男子经过兄妹俩身边时,没有抬头,只礼貌的低声道了句:多谢!
那妇人已经拭去泪水,抬眼看向已经撩开帷帽的江团,微微一怔,却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儿子搀扶着,急步离开。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江景阳呆立片刻又猛然回头握住江团的手臂,眼睛盯着江团看。
甚至还抬手捏捏江团的脸,才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终于是熬过来了!”
江团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眨眨眼:“哥,你干什么呢?”
江景阳平时很是少年老成,从来不捏自己脸的,更何况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馆里。
江景阳裂嘴挤出一丝笑,他想起娇娇躺床上昏睡不醒时,家里就天天这样为钱苦恼,娘也哭过无数次。
他现在一想起往事就害怕,害怕又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现在好了,娇娇没有再吃药,而且还好端端站在自己身边。
“没事,我们去找赵郎中!”
江景阳脸有些白,忙抬手替娇娇整理一下帷帽的薄纱,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景阳,江姑娘,你们可以进来了。”身后,是尹陶的声音。
江团转身,看见尹陶捏着自己的笔站在诊室门口,俊朗的脸有些红。
虽然考过童生,还天天在学医,尹陶也不是那种书生模样。
而是五官棱角分明,身体结实健壮,即便穿着医馆里的淡青长衫,系着方巾,也没有学子的感觉。
一见到尹陶,江景阳刚才的沮丧荡然无存,拉起江团,跟尹陶快步进了诊室。
先给正低头喝茶的赵郎中拱手行礼,然后才欣喜的道:“多谢赵大夫,多谢尹小郎中的指点,今天我去八宝轩卖青黛,多得了一两银子。”
赵郎中放下茶,淡淡笑道:“这是你们自己辛苦得来,不用谢他!”
尹陶取出一块“有客”的牌子挂在门边,又掩上诊室房门才道:“师傅,上午已经看过五位患者,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现在已经被赵郎中收成弟子,跟师学医。
赵郎中点点头,对一直跟在江景阳身后的女子道:“江姑娘不用拘谨,你过来坐,让老夫再查查你的脉相。”
对这个昏睡十年现在莫名清醒的小患者,赵郎中很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