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自认为老子屈尊来见儿子,通报什么完全不需要,就这么直接进了屋子,粗略扫了间外间感觉倒也还干净,颇有点意外,他想象李春这样粗鲁的人必定是住在狗窝里一般的。接着就听见间里传来的话,这和昨夜那血里火光中凶神恶煞的是同一个吗?
这没出息的话语让燕云鄙夷万分,又生气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这般在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心里还隐隐一丝痛掠过:这孩子吃苦太多才这般没见识,捡着坨土疙瘩当金子般。那乡下妇人何以把自己的儿子迷成这样。
“乘运应须宅八荒,男儿安在恋池隍。堂堂男子汉做这般妇人态羞也不羞!”燕云这般想着嘴里已经说出来了。只见他面沉如水、揭开帘子进入里面卧室,厉声呵斥。
平静正安慰着李春,俩个人都吓了一跳。平静正要起身介绍、李春已经一伸长臂抓起床边放的汤药碗朝燕云砸去:“你是什么东西!滚出去、老子的睡房也是你进来的!”
平静大惊失色,还来不及阻拦只眼睁睁看着陶碗呼啸砸上燕侯脑门,幸亏之前李春已经把药喝了,只剩个药底子,纵然如此还是有棕褐色的小股液汁飞溅,燕侯背后的卢溪月也不免幸免。
燕云本是行武出身,按理说躲得开的,他只是被李春的行为惊住了,还好药碗只是擦着头发而过,“咚”的一身摔地上裂成几瓣。趁着燕侯呆着平静一个箭步到了跟前:“燕侯请到外间一座。”对同样呆如木鸡的卢溪月使个眼色,内心有些嫌弃这位大人不应该见过世面、宠辱不惊么。
平静和卢溪月齐心协力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悲催老父亲前后夹击着请到外面,李春还在骂骂咧咧:“太没规矩了,要是小桃在怎么办?他们朝廷的就没一个为头的吗?怎么管的手下,沙虫一样到处乱钻。最好别让我起来了还看见他,再看见了定拖下去喂狗。”
平静心里念佛,同情的看着燕侯额头鼓胀起的青筋,默默叫人送上一杯清心苦菊茶。燕云那本来要揭开天灵盖的怒火被一句“小桃在怎么办”瞬间扑灭,他清醒过来,刚刚自己的举动是很不得体的,公公往儿子儿媳睡房里钻搁哪家都是惊世骇俗丑闻。只不过他没把这儿媳当真罢了。
“你···你跟那孽畜说,叫他像个男人一点,不要成日围着妇人打转。”燕云深深吸气、吐气后对平静说,然后板着脸做若无其事状离去。
屋外已是黄昏,落霞满天,炊烟袅袅,多了人口就在外面垒了几口行军灶,架上锅,菜是简单的,冬瓜墨鱼小黄鱼贻贝丢进去煮一大锅汤,浇在饭上就是,又鲜又烫。
如今白琪已经决定交出燕子岛,也就不吝啬把储藏的大米咸肉拿出来。菜园子一个多月无人打理豆角长得疯了般,就像无数绿色小蛇吊在枝叶间,采摘下来洗了切了连同片好咸肉和大米一起蒸,菜饭合一。
这是一个去过北方的水手曾经吃过的、跟柳桃描述过一次她就琢磨着几次做了出来,在岛上很受欢迎,又快又省事,豆角清洗也容易,咸肉香、油滋滋的下饭,做法也简单岛上大部分人都学会了。
就一样冬瓜杂烩汤,一样豆角咸肉焖饭,除了受伤严重的都出了屋子,不拘往哪里一坐,舀了就吃,津津有味。经过一天的修整燕云手下气色恢复很多,经过商量后挑选出一批人来护送着伤病号于当天晚上启程返回南泉,顺便把燕云写的一份大致情况的报表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