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座巨大的城市在逐渐填满自己的视线,维拉克在欢呼声中不由地也有些心潮澎湃:“老师,那就是旧南约。”
二十多年来,只有两年前转运黄金时回去过一次的基汀点点头,那故乡倒映在他深邃的眼里、漫长的记忆里:“对,旧南约。”
“我们终于到了。”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跋山涉水,终于来到另一个国家的首都,维拉克心情愉悦,有点迫不及待了。
“别把这里想得太好,它要是真的很好,我也不至于几十年没有回来过。”基汀注意到维拉克对新鲜事物感到兴奋,特别提醒道。
“但您对这座城市的记忆也是几十年前的,几十年足够让一座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两年前回来的时候,它也还是那个样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它结束了一场消解巨大矛盾的内战,精力应当从内耗上转向了共同发展。”
“或许。”
交谈之际,毛里塔尼亚号靠岸,舷梯被放下,在海上漂迫多日的船客们陆续下船。
“欢迎来到敦曼,漫长艰巨的旅途结束了!”
港口上,敦曼人在向船上的人大声喊道。
“还挺热情的。”维拉克都想跟那个穿着穿着黑大衣,戴着高筒帽的敦曼人招招手。
“错觉。”基汀微微摇摇头,和维拉克挤入舷梯口,跟着人流一同汇入到更为嘈杂混乱的陆地上,“这里很复杂,比莱泽因复杂一万倍。很早之前相邻的蒙勒哥、斯德尔就开始不断地向这里涌入难民,挤占了太多本应当地人享受的公共资源、工作机会,这让他们很排外。”
“那我们会不会也很麻烦?”维拉克放眼望去,发现确实如基汀所说的那样,什么人都有。
基汀笑了一声:“不过光本地人里就有上千种口音,自己都乱成一片了。”
“越乱应该对我们越好吧,不然这里秩序太好,我们没什么合适的机会。”下了舷梯,维拉克跟着基汀走着,用布列西语、敦曼语来回切换着交谈。
“也不一定。”这块地方让基汀都无法去一言概之,“这里有大大小小的一堆帮派。本地的,外国拧成一条绳的,不计其数。我年轻的时候这里就时常爆发帮派之间的战斗,他们的决战很简单干脆,手持着刀枪棍棒百人大战,直至一方先倒下、死光,才会结束。”
“这……”维拉克有点别样的感受了。
他在贫民区居住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混乱血腥的大场面,而听基汀的语气,他好像都见怪不怪了。
“那时街道里,大片大片的地方都满是血迹,清理的速度甚至都比不上新的鲜血洒上去的速度。而且这里也不怕死人,今天被拖走一批,明天又会有新来的试图站稳脚跟后和别的帮派抢肉吃。”基汀当初选择离开家乡环游世界,并非只是单纯的喜欢走动。做出这个决定,和旧南约的混乱无序也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应该会好一些吧。”维拉克很难想象到一个国家的首都会是这幅模样,那和莱泽因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谁知道呢?”基汀笑了一声,“就算结果不是很好,但当时义无反顾接受拉威尔的邀请去往莱泽因,仍然是我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能让基汀这么讨厌,无时无刻都想离开的地方,那肯定是有着诸多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方。
维拉克审视旧南约的目光变了又变:“那我们现在就先去那边看看?然后在那附近住下?”
“嗯。”
两年前,基汀把黄金藏在了旧南约市中心曼特琳大街的奎因酒馆的酒窖里。
这是个既危险又安全的地方。
基汀、拉威尔当时也只是把这里充当为中转站,没成想这笔黄金一放就是两年。
“但愿您的朋友会信守承诺。”维拉克打起精神警惕周边的行人,避免一个不留神东西失窃。
“两年了,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希望他会把东西一直保存下去吧。”基汀原本是对老友有点信心的,可两年前他被抓了之后变得杳无音讯,要是老友认为他死了,东西没必要保存了,因此打开,那恐怕旧南约已经掀起过一次腥风血雨了,他们也将空手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