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久别重逢,拉几句家常,聊聊柴米油盐,自然是少不了的。程冰语觉着在车上聊得不尽兴,想要把王段阳带到一处静谧舒适的地方,与昔日恩师促膝长谈。
“王老师,今晚我骑车没长眼睛,差点害了您!”程冰语先是客气地赔礼道歉,“要不您随便挑个地,我请客,给您赔个不是!”
“哈哈哈哈,好呀!”王段阳憨笑了几声,“顺便再跟我聊聊,你这三年都过得怎么样了。”
一辆体型宽厚的保时捷卡宴,缓缓地靠边停在午前阳光前——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王段阳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打开后备箱,打量了一眼这辆烂单车,不禁感叹道:
“妹妹啊,几年不见,你怎么好上这口了?以前那辆玛莎呢?”
“玛莎?我早就卖了。我不爱出远门,要车没用。骑车多好啊,强身健体,还不烧油,环保着呢。”
这个借口有够生硬,当年出事时,她被迫与大量广告商、制片方解约,同时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逼得她卖车卖房。两年间在娱乐圈积攒的那点财富,一夜之间全给她赔了进去。
她轻轻推开咖啡厅那花梨木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清新悠扬的爵士音乐。一首《TheGirlFromIpanema》,沁得程冰语的心脾有些神清气爽。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两人刚入座,她便手脚麻利地收拾餐桌,递上菜单。程冰语翻开菜单一看,好家伙,这里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便宜。
“一份牛肉干,一份鱿鱼丝,两杯北山咖啡……够了,就这么多。”
她不敢多点,想到自己那已经瘦得干瘪的钱包,光这四样餐品,就已经够她肉疼的了。
“你才要这么点啊?”
王段阳顿时傻眼,他印象中的程冰语可是当时公司所有艺人里,数一数二的超级吃货。
他会心一笑,明白她现在手头拮据,随即补了一句:“小语,这顿我请客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程冰语一听这家伙要请客,霎时间两眼发亮,连忙把服务员招呼回来:“刚才那单不要了,我重新点……两杯巴西波旁山度士、一壶泰国芦荟红枣茶、四个哈根达斯,一个香草味,一个巧克力味……”
程冰语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整得王段阳哭笑不得,才三年不见,这女娃的性格竟发生如此变化。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现在的她更可爱了些。
一刻钟不到,单子上点的餐品就陆续上完。饿着肚子的程冰语先是狼吞虎咽般地干掉了一大盘意大利肉酱面和一杯木瓜奶茶,给肠胃垫个底。吃饱喝足后,又啃了个哈根达斯,这才开始唠起家常。
“王老师,今天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她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对王段阳还是很有礼貌,“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之后,我和以前圈子里的那些朋友基本都失联了。”
对面的王段阳则神似欧洲贵族,很绅士地吮了一口咖啡,叹了声气,说:“我懂,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想象。不止是你,咱公司也不好过。你倒了,金晓峰被智臻挖走,立峰差点连招牌都没了……”
他紧接着说道:“还有,我半年前就跳槽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师,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听他这么一说,程冰语有些黯然神伤。当年还处在全盛时期的立峰,几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了她和金晓峰身上。
结果自己却意气用事,搞砸了一切。她现在最对不起的,其实是立峰传媒上下的所有人。
“噢……”她强掩自己的伤感,假装毫无在乎,“那你跳去了哪,智臻?尚嘉?鼎声?”刚说完话,她又用手抓了一个香辣鸡翅往嘴里塞,没见半点小家碧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