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举算不算趁火打劫?”叶清染视线望着前方,压低了声音道。
苏御亦目视前方,微挑嘴角,“叶小姐何出此言,若是换个角度,便是在下刚好解叶小姐燃眉之急。”
语落,他移眸轻轻望向叶清染,笑意清隽,“不过,叶小姐不必言谢,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殿下的话未免说的有些早,我还未决定请殿下出手。”
苏御闻言笑了笑,“欲成其事,便要动用身边一切所能利用的东西,寻求一条最为简单的捷径。
而利用我,便是叶小姐目前所能选择的最快的办法,不是吗?”
叶清染颤了颤眼帘,大理寺卿已然行至两人身前。
“太孙殿下。”大理寺卿笑眯眯的与苏御拱手请安,目光自叶清染身上划过。
苏御抬手,示意大理寺卿免礼,淡然回道:“这位是清嘉乡君。”
大理寺卿的眼中显然流露出诧然来,但还是依照规矩与叶清染见过礼。
他趁机多打量的眼前的少女几眼,少女不过十五六的模样,除了容貌极佳,他倒也未瞧出有何特别之处。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清瘦的女孩杀了谷森,又将胡将军两人好一番羞辱。
大理寺卿笑眯了眼睛,藏起了眼中的情绪,“太孙殿下与清嘉乡君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他扫了一眼两人身后的牢狱,眼中凝着探查,“两位身份尊贵,怎好踏足肮脏泥泞的牢狱中,有什么事吩咐下官一声便好。”
苏御神色清淡,望着大理寺卿道:“我们听闻盛安堂的宋大夫被捕入狱……”
“是。”大理寺卿颔首回道,视线自叶清染身上扫过,半眯着眼道:“这宋大夫与二位可有什么渊源?”
“渊源算不上。”苏御淡淡回道,语气疏冷,无一丝忧切,“只他与清嘉乡君共同医治常宁公主,如今他因罪入狱,我便送清嘉乡君来询问其心疾药方,以免耽搁公主的医治。”
这件事大理寺卿也有所耳闻,见状忙道:“既是如此,要不要将人……”
苏御抬抬手,神色清冽,“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他既触犯了大梁律例便理应受罚,岂能徇私。”
“殿下说的是,是下官肤浅了。”大理寺卿做出一副受教模样,恭谨道。
“不过,还请大人审讯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殿下放心,既是医治公主殿下的人,下官会让狱卒多关照两分。”大理寺卿连忙应下。
陛下甚是宠爱常宁公主,但偏生常宁公主福薄,自幼体弱多病,这人既是医治公主的人,他自不会再动。
若让他死在了狱中,届时公主病发,他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苏御点了点头,偏首对叶清染道:“清嘉,我们走吧,日后若有何疑问,再来寻我便是。”
“有劳殿下了。”一直沉默的叶清染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望着两人的背影,大理寺卿眯了眯眼。
他们两个这会儿瞧着倒是客气了,方才他在原处可瞧得清清楚楚,这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低语什么,分明熟稔的很。
要说这叶清染还真有些手腕,这才来临安多长时间便将这些权贵哄得服服帖帖。
他向身后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负手离开。
若那宋大夫是叶清染的熟识,他倒可以趁机为胡将军出口恶气,此番还是算了吧……
“叶小姐对在下方才的表现可还满意?”苏御凝笑望她,他的温柔轻和总让叶清染觉得不大自在。
“多谢殿下。”叶清染淡淡应了一声,她抬眸看着苏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若想要一把刀,并非非我不可,可与殿下同仇敌忾之人大有人在。
殿下因何选择了我?”
苏御闻后,轻轻一笑。
在他那令人放松警觉的温和笑意中,他倏的逼近了叶清染,清贵俊美的容颜在这一瞬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叶清染后移身子,将身体贴在了车壁上,冷冷盯着苏御的眼睛,手已经摸上了腕间的金镯。
苏御幽幽望着她,墨色的眸深不可测,“我选择叶小姐自然是因叶小姐不可替代……”
叶清染眉心一挑,又来!
苏御却并未如以往那般撩完便跑,而是凝望着叶清染的眸子,语气深沉而郑重,“世上应无人比我对叶小姐更有诚意,因为……我会将自己的命都交给叶小姐。”
叶清染愕然,苏御却已经移开了身子,表情也恢复成了以往的清润,抿了口案上已经凉了的茶,噙笑道:“叶小姐想必也听说过我难及弱冠,你为我诊过脉,我的身体想来叶小姐再清楚不过。
死不足惧,但可怕的是在死之前还未完成心中的夙愿。
叶小姐对我来说不仅是刀,更是救我的药。”
他落下杯盏,略有慵懒的撑着下颚,眸中波光流转,无一丝风情,却偏偏勾人心魄,“叶小姐,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交付于你,难道还不值得你信我一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