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正色道:“方才朕不会因公主的病情而迁怒于你,但有功当赏,朕既说过你与公主的命数连在一起,自不会食言。”
叶清染缓缓抬头,平静无波的眸中终是泛起了一丝疑惑。
弘武帝心底竟蓦然升起了一丝成就感。
“朕可允诺你,无论你日后犯下多大的过错,只要公主尚且康健,朕保你无尤。”
众人皆不禁愕然,陛下此举等同于赏了叶清染一枚免罪金牌,只要常宁公主活着,便无人能动叶清染。
虽说人这一辈子都不见得犯什么大的过错,但这种荣耀岂是一般人可得。
叶清染眼睫微动,眸中闪过一抹光彩,宛若流星划过,照亮了苍穹。
薄唇微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柔和清冽,“陛下,小女一向谨守律法,自觉不会犯何过错。”
不识好歹。
这是一众御医齐齐的心声。
弘武帝未怒,反是朗声笑起,“那你是觉得朕小气,故意许你无用之物?”
“小女不敢。”叶清染垂首答道。
“不敢不等同于未这般想,对吗?”
叶清染不置可否,弘武帝则越发觉得这女孩子有趣,便道:“免罪金牌的本意也并非是真的“免罪”,而是君王的一种承诺,一种信任。”
免罪金牌向来只给那些开国功勋或是与朝廷社稷有大功之人,太子曾为胡家求过,被他直接拒绝了。
叶清染眼睑微动,轻轻颔首道:“小女明白了。”
弘武帝自以为这是一个可算光宗耀祖的赏赐,可见叶清染虽谢了恩,但神情淡淡似并不在意,不免有种挫败感。
苏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不禁轻轻扬起。
“祈佑表哥,你在笑什么?”魏梓然眨着眼睛,天真问道。
苏御嘴角弧度更深,“小姑母身体无恙,我自开怀。”
魏梓然被轻而易举的骗过,还很是赞同的用力点头。
“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常宁公主的心疾之症?”弘武帝突然发现,他好像有点喜欢与这个女娃娃搭话。
明明她每次回答都不冷不热的,但弘武帝却觉得听她说话甚是有趣。
“宋大夫手中的药,配以小女的针灸之法,自可将公主的心疾之症治好。”
叶清染的态度虽不似宋大夫般倨傲,但其回答与宋大夫的“十成”也没什么差别。
脸已被打肿的一众御医只敢暗翻白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也。
“好!”弘武帝抚掌,偏头对赵皇后道:“皇后,记得备块可随意出入宫中的金牌与她,何时为公主诊病,全权有他们两个决定。”
“是,陛下。”
叶清染每次都回答的言简意赅,弘武帝正思忖着有没有什么话题可再说两句,叶清染却先行开口撵人,“陛下,小女还有些医嘱要禀告皇后娘娘。”
“你尽管说便是。”弘武帝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叶清染挑了下眉,轻声道:“医嘱事关女子之事,陛下在这……恐不方便。”
弘武帝老脸一热,轻咳了两声,起身道:“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折子未批。”
弘武帝负手离开,其他男子自也不能再留,殿内唯剩下赵皇后与苏灵槿。
赵皇后饶有兴致的望着叶清染,眼中有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欣赏。
方才叶清染为苏凝筠施针的过程她全然看在眼中,看着叶清染将苏凝筠从鬼门关一点点拖回来,她心中怎能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