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滴答”
又一声响动，较方才那声更加清晰。
“下雨了？”妙伍仰头疑惑道。
秦柯皓腕轻抬，甩出一道术法。
“嗷！”有什么东西自院墙上摔落下来。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是一只白虎。
很显然，它就是秦柯近日感受到的那双视线的主人。
“观察了我这小院许多天，所为何事？”秦柯开口。
“阿柯姑姑，久仰，久仰啊。”为了藏匿而缩小了身形的白虎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至本来大小，尴尬的打着招呼。
而后它甩了甩头答道：“我名沧凌，家父……沧澜。”
秦柯愣了片刻问：“上古神兽，白虎苍澜的后人？”她招了招手。
“正是，正是。”白虎屁颠颠的向秦柯跑去：“侄儿来此处，是有一事……想拜托姑姑，不敢贸然相扰，便在暗处……在暗处观察了几日。”沧凌心虚道。
至于在暗处观察时被烤鸡馋出了口水，滴落下来，暴露了行迹的事，它没好意思往下说。
虎爪在地上磨了又磨，看起来十分难为情的样子。只好用硕大的虎头蹭了蹭秦柯，试图缓解尴尬。
这毛茸茸的触感，秦柯很是受用。
“何事？”秦柯并未计较，只伸手拍了拍白虎的头，又顺势揉了两把，接话道。
“寻人。”白虎答道：“可我并无任何头绪。只晓得一个名字。”
而后它垂下头，又补充道：“名字也未必是真的。”语气懊恼。
“无妨。”秦柯掏出了三生镜，悠然道：“既是寻人，若什么都知晓了，还来我这小酒馆作甚？”
白虎抬起头，浑圆的眸子亮了亮。
“价码可知晓？”报酬才是秦柯最关心的，虽是沾了些亲故，却也要明算账的。
“当然，万万不敢白白劳烦姑姑的。”白虎将颈上皮绳扯了下来。它用指甲小心翼翼将皮绳上吊着的坠子打开。坠子里藏着的，是三棵药草。
“凝魂草？”秦柯揉着白虎的耳朵：“你这小东西，倒有几分本事。”
凝魂草，草如其名。乃作凝魂之用。无论仙者、妖精、魔族、甚至凡人，皆可食之，做凝聚魂魄之用。
凝魂草仅生长于西境毒瘴之地，五千年方得三株，四周常有带着剧毒的三头魔蛇看护。取之不易。
这白虎只有区区八千年的修为。
听闻上古神兽与妖不同，成长缓慢。如他这般年纪，在神兽中只属幼兽，尚且无法化形。
想必为这三棵药草吃了不少苦头。
“你只有区区八千岁，正是玩乐胡闹的年纪，寻什么人要你付出如此辛苦啊。心上人？”秦柯打趣道。
“只……只是恩人。”白虎低着头细声答着，复又气恼得甩了甩头：“也是心上之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怎么，人家心里没有你，不告而别？”秦柯看小白虎这般反应，觉得好笑，用指尖戳了戳虎头。
见这小白虎没有言语，更是玩心大起，又调侃道：“还是嫌你尚是个娃娃，不会化形？”
“姑姑莫再问了，您一看便知。”白虎整个都瘪了，趴在地上，没精打采。
秦柯见其模样，知道也不能对孩子逗弄太过，便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色道：“那便叫我瞧瞧，究竟是何等人物，令我侄儿如此执着。”
她抬起虎爪，按在了三生镜上。
“心中想着你要寻找之人。”她吩咐。
“三千。”白虎默道，声音低低切切，犹如蚊蝇。
三生镜毫无反应。
白虎急了，立即将方才低落羞怯的诸多情绪抛至脑后。
它闭着眼，拼命回忆着她的样子：“三千！三千！”他嘶吼道。
几乎同时。
镜中便有强烈白光直冲云霄，光点自空中散落复又汇合于镜中。须臾之后，画面显现。
幻境起初并不真切，宛如遮了一团云雾。
秦柯抬手，那处于幻境之中的云雾竟真叫她拨散开来。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初时显现的，乃是一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华服，静静伫立于弱水河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