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跑了,而且还是骂骂咧咧连夜跑的。
自从无涯将她挪来这青山之后就没什么好事,不是险些被丑陋恶妖生吞入腹,便是被美艳女妖滋事斗狠。
今日虽说是朱槿花妖先动手挑衅,又技不如人。若她只是将朱槿狠狠打了一顿,甭管受了多重的伤,哪怕只剩一口气儿,也活该朱槿哑巴吃黄连将这后果自己承受了。
但现下情形有异,她到底是一时失手伤了朱槿性命,谁晓得神君会不会因痛失所爱而一时失了分寸,叫她一命偿一命呢?
这孽债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背的,可愿意担责是一回事,愿意坦然受死又是另一回事。
思来想去,秦柯决定不如先躲一阵子,待这青山中的神君消一消气,她再回来负荆请罪。
说走就走,秦柯先是将独根草细心的埋回原处,又将自己的真身挖了出来。刚刚化形,自然也没有什么行李,对山中精怪道别以后便抱着真身踏上了下山的路。
跋涉几个日夜,再回头看时,青山遥遥。这一路上秦柯都没有找到适合真身扎根之处,途径之地或是灵气不足,或是总有毒蛇猛兽出没,总归都有些不顺意。
若是如从前那般只是棵植物也便罢了,如今好歹也成了妖,有了选择的权利,也不好太苦了自己,眼见着真身还能撑上些时日,便也没有随意寻一处扎根之所。
山势连绵,秦柯不会腾云,步行半月有余。途中不知迷路了几次,只本能的向着灵气充足之地寻去,盼着能再寻到一座灵山,岂料待到觉得周遭事物有些眼熟时,竟已回到了无妄山的地界。
兜兜转转又回了生根之地。看着满山挺拔的龙血不死树,又低头瞧了瞧已经挺到极限的真身,秦柯抬手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真是天意不可违。
再看从前避她如蛇蝎的龙血树们如今皆换了一副谄媚模样,不是询问她从何处来,便是自荐为她引路,夸她姿容绝尘的更是十有**。
秦柯默默无言,只将怀里的真身紧了紧。心道这些粗枝大叶的树精们果然是记性不大好,这才一月未见便认不出她了。
还好他们是生在了无妄山中,若是生在隔壁青山之上,岂不是前月刚被巨口花吞了同族,下月便能对他笑脸相迎?
被自己古怪的念头逗得一笑,秦柯微微摇头,认命一般爬山了流云峰,寻了一处龙血树最稀少之地便开始挖土刨坑。
折腾的半日的功夫,直至将真身完全种了进去,秦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地不就是她生根之处?
想想也是,除了她从前生根之处,怎还会有别处的龙血树如此地这般稀少,还不是当初为了躲她远远的。
种回了真身后秦柯已是累极,完全无视了周遭震惊失语的龙血树们,只抱了堆落叶铺在真身旁,径自卧了上去。
经过对眼前局势的细致分析,秦柯认为自己此刻回到无妄山是最合适不过的。
一来流云峰的环境是她所熟悉,真身的根系不会有任何不适;二来她和无涯神君到底有些缘分,她因无涯而化形,又是无涯将她挪去了隔壁青山,如今她在青山上惹了祸事,他自然要庇护一番。
若他不愿庇护……那她就哭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