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透着讥笑,宫里都知道,康嫔虽是老人,皇帝其实很久都不去她那里的,这回借玉贵人的光翻身,说起来总是笑话。
康嫔脸上一点不变色,盈盈道,“我已经将配殿打扫出来了,万岁爷来看玉贵人也不必我迎驾,春天的玫瑰下来了,我如今忙都忙不过来,就不沾光了。”
说着起身道,“皇后娘娘宫里的荷叶抽条的早,早起过来我竟见鱼戏荷叶边了,院子里凉快,娘娘体恤大家,在廊下摆了新进的蜜桃和龙眼,不如就移驾过去可好?”
殿内本来就挤得慌,过了清明谷雨热起来,屋内竟有些闷。于是都乐意跟出来。
宁妃心境不错,翠微虽被看重,可册封礼简单,被她压了下去,心里很是痛快。加上今儿新穿的妃制正红品服,胸前的朝珠左一搭右一搭,琐碎的令人心里高兴,只是坐在那里有些硌肚子,便扶了宫女起身,摇摇摆摆的也跟着皇后来瞧鱼。
荷叶初绽,圆圆的铺在缸面,鱼儿从缸底往上嬉戏,几片荷叶间出没,身上红红的、金黄的鱼鳞被日头一照,竟是数点金芒,十分悦目。
皇后瞧的兴起,挨个的喂鱼食,到了宁妃这里,两个腆着肚子的女人并肩而立,实在有说不出的况味。
宁妃伸手也要拿鱼食喂,那边宫女顾不过来,从皇后背后绕过来,宁妃不留意只伸手去接,不妨就碰到了皇后。
皇后一歪,站不稳,就伸手去扶缸沿,半道儿上伸出一双手,托了皇后的手,这才没摔倒。
皇后早上穿的吉服,这会子刚换了常服,只是还穿的花盆底,这一惊吓也了得,众人背上都一层绒毛汗。
贵妃刚刚出事,要是皇后也接着出事,这宫里真是要瞧瞧风水了。
皇后扶着宫人站稳了,半日才缓过来,海若那边已经过来站在另一边扶住皇后,喝道,“宁妃,你竟敢推主子?”大宫女护主的时候,是不怕逾越的。
宁妃这才恍然,她不是成心的,忙跪下赔罪。
如妃恭妃已经围了过来,皇后嫌海若多心,淡淡道,“没有的事,方才只是滑了一下。你们该玩该吃的去吧。”
由伸手来扶宁妃,“什么大不了的,要成心算计我也不会选你自个儿的喜日子。况且咱们站一处,我倒了拉上你,都不得安生。快起来吧,小心孩子。”
宁妃这才委委屈屈就着皇后的力道起来,“多谢主子信我,不然今儿个我有冤也没处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