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举着枚漆背戗金手把镜,瞧了一眼自己就要疯,倒霉催的,这一脸疙瘩,肿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随扈啊。
昨晚上她回来梳洗了上床,心里毛躁不安,渐渐的脸上跟脖颈儿开始痒,挠出血道子来也不管用,她才慌了。松龄听她叫了一嗓子,点了灯替她一照,也妈呀的叫,问她是怎么了。
她原以为自己碰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洗洗就好了。谁知后半夜愈发痒的厉害。
打小她不是骄纵的性子,摸鸟爬树踩泥坑的都干过,体格上没得说,算是皮实的,从没得过这些怪病。所以蔫在那儿想,兴许她们家今年是冲撞了太岁,流年不利啊。
随扈不随扈的她本来没什么,就是为了打听自己阿玛的消息。可知道广禄他们也一道去,那自然军报也都是往行在送,自己留在宫里可什么都不知道了。
偏自己脸肿成这样,只能告假了。
松龄说,宫女生病了一般都不声张,要是被以为是过人的毛病,就得扔安乐堂去。她也以为是小病,躲在塌塌里忍忍,就过去了。只是要错过这回出宫祭祀。
她只好眼瞅着翠微跟松龄当差去,自己躺在塌塌里难过。算算时辰,这会子万岁爷应该穿戴好出发去见臣工了。越想痒的越抓挠,一把捞起被子蒙在头上,隔着被子用力蹭。
门外有动静,她也不想搭理,打了主意一会儿蒙个帕子出门,还去御药房去碰杨太医去,求他替自己看看,给点药止痒。
谁知门臼吱扭响了,门推开了,外面有人问,“素格姑娘在屋里吗?”
郭谦带着当值太医到了屋里,扫了一圈没见到人。素格蒙着被子问,“是郭公公吗?我,,,有些不舒服,请松龄替我告了假,您没得信儿吗?”
郭谦循声才发现被褥里拱着一个人,过去轻言细语道,“我带了太医来替您瞧瞧。”
素格捂着脸惊讶道,“怎么还麻烦太医了,郭公公,我这脸,这会子见不得人,等消了肿就好了,还是不麻烦您们了。”
郭谦无法,只得道,“您要真不让瞧,就得跟我们走了,万岁爷吩咐,您要不是什么大毛病,还让您跟车去。”
素格哗一下扯下被子,露出眼睛来,滴溜转道,“万岁爷真这么说,可我这样子,,,多丢人呐。”
太医终于替她问了脉,又拉下被子瞧了瞧她脸上,问道,“姑娘你这是误碰了什么了?”
她这脸的包,准定是春日里招了什么东西。
“昨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后半夜起的包。外面没碰什么啊。”
郭谦插口道,“春日里万物苏醒,别是您铺盖卷儿里有什么?”
素格觉得有道理,外面若找不到原因,只能是自己用的东西里了。可不对啊,自己用的东西怎么会?成日用的。
“姑娘细想想,回来后碰过什么没有?”
“没有啊,就收拾了包袱,带了几双衣裳跟鞋子。都是日常穿用过的,不会有什么。”
那太医也是个执拗的,素格越否认,他越要找到原因。这脸上显然是碰了发物,不找到这东西,他怎么交待呢,郭公公亲自带他来,还说是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