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我写好了!”
意外的是,学渣李云竟然第一个交卷。面对李逵和高俅还在奋笔直书的阶段,就表现出一副气吞山河的强大气势。
当然,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应该没用。
“写得如何?”
晁补之摆出一副长辈管教小辈的严厉表情,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云。这小子交卷快,也仅仅是交卷快,有什么好神气的?
又不是得了上上好评。
宋朝对于学业的考评,一般用七等来划分,最好的自然是上上,其次为上,再之为上下,中上,中,中下,下下。
而科举之中会简化到五等,除去第一等肯定不会有人获得,其次从第二等开始。而且第二等也不见得肯定会有。比如省试就只能在第二,第三等中选择,第四第五等落地不取,没有情面可讲。
晁补之将视线落在考卷上,先是一如既往的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激荡了一番。不是愉悦,而是内心饱受煎熬的那种。要是他做李云的主考官,就李云考卷上的字,接下来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直接用朱砂在考卷上划上两个偌大的叉叉,以示他这个主考官被恶心到了。
可晁补之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李云,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李云的性格还是很好的,平日里被欺负了也浑不在乎,过眼就忘。可这科举取士也不是选好人啊!再说了,李云性格好是对自家人,对外脾气可不怎么好,肯定不能算好人。做人师伯的,如果师侄的文章都不看,就开口训斥李云,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耐着性子,晁补之看了,一看之后,还觉得不错。
肯定不错啊!
人家是治平二年乙巳科的二甲第四进士出身,殿试的文章要是能够再附和当时官家的心意,三鼎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李云这小子抄了一篇一模一样的文章给他看,到底是几个意思?
“师伯,这文章有中进士的可能吗?”
李云见晁补之一脸的凝重,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就是不开口,心中焦躁不安,顿时急了问道。
晁补之心说:能没有进士的水平吗?他要去参加殿试,也就这个水平。但是……李云,你小子以为主考官是自家爹妈,如此肆无忌惮的舞弊,难道就不怕被朝廷发现了,剥夺了这辈子参加科举的资格?
天下的道理千万条,可面对认死理的李云,晁补之也有点头痛不已,只好好言好语问:“李云,这文章是抄的吧?”
李云闻听大惊失色,吃惊道:“师伯,连你都看出来了?”
晁补之抬头看着房梁,他内心很忧伤,站在李云的立场上,他一口气背了三十篇科举范文,已经是破天荒的大事了。可是这对晁补之来说,他半天就能背下来,谁让他能过目不忘呢?一篇文章,只要不是臭不可闻的那种,他看一两遍就能背下来,十天半月也不会忘记。要是加强一下记忆的话,这个时间会伴随他一生。
他当然认得这篇文章的出处,临安才子许安然的殿试策论。
想要打击一番李云,他都觉得再说下去,李云恐怕要信心全无了。但他却不能不说,指着考卷道:“抄都抄错了,就算是主考官没有认出这篇文章的出处,你也没有机会啊!”
李云果断过滤掉了抄袭的风险,反而纠结在了错处,顿时用拳头擂着脑袋,懊恼无比道:“我已经很用功了,看来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