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子垂九龄,但念梨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生养了五个傻儿子的陶渊明,显然面对一个比一个傻的儿子,内心满是绝望。苏轼也担心,万一……
苏过多么敏感的性格啊!他哪里会听不出来老爹对他的期望,同时又担心他承受不住压力。这种无私的父爱,相比大哥二哥来说,简直就是奢望。也只有苏过一直在苏轼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这份浓烈的亲情,让苏轼对苏过有天大的期待。希望儿子能够重振精神,在失败中逆袭。
再说,这话苏过不过是听听,他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他们俩兄弟不管是在大宋任何一科下场应试,断没有落榜的可能。如果落榜,就只有一个可能,主考官徇私舞弊了。不管谁担任主考官,恐怕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文章一定会胜过苏轼和苏辙,这才是他们俩兄弟最大的依仗。
运气之说,不过是托词而已。
用这个来宽慰苏过,显然是苏轼想当然了。因为用自己和弟弟的幸运来宽解儿子,显然是不可能让苏过放下失败的阴影。
苏过也不可能将人生目标放在父亲和叔叔身上,这都不是他能够达到的高度。到了苏轼苏辙的才学程度,已经和苦读没有多少关系了,是天分,是碾压常人的才智。
苏过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要在父亲和叔叔面前找到人生的自信了,但他还是找到了一个倒霉蛋,并且从对方倒霉的经历上,获得了些许的安慰。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老苏。老苏屡考屡败,最后自己落榜到没信心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二儿子和三儿子身上。苏过觉得,他这么年轻,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有点早。想到爷爷的倒霉经历,他人生中第一道坎,瞬间就过去了。
这个秘密一直存在了苏过的心头,谁也不敢告诉。
同时,科举不第,是苏过心头的刺痛。
要是能够高中进士,他就不用种地了。就算是不当官,最次的文散官爵禄,也是有钱拿的。至少30贯一个月跑不了,都能不做事,光领俸禄,这日子想一想就让人兴奋。不仅如此,娶媳妇,生儿子养家的钱都有了。也不用老爹担心他娶不上欺负,给不了家产,而偷偷攒钱。问题是,苏轼总是攒不下钱来。
想到此处,苏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参加下一科的省试,而且一定要中进士。
苏过微微行礼道,语气平缓,不失礼节道:“世兄,我先去送信了!”
“别,等等。”章授突然拉住了苏过,犹豫再三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贤弟,为兄不知道有有一句话当问不当问?”
苏过有点诧异,心说:不该问,就别问呗!
可章授也为难啊!
蔡卞这老小子,自己老爹的面子都敢不给,他真要是诓骗了江宁府的十万石粮食,蔡卞会轻饶了自己?
想到将来如何面对那个让他头痛的蔡卞,章授不得不拦住了苏过,想要问个清楚。真要是苏轼没钱,到时候等粮食起运之后,计算好时间,快要颍州的时候给蔡卞去信,就说苏轼手中没钱,让他先赊账。这样做,虽然把蔡卞的怒气都倾斜在了苏轼的头上,好让他躲过。最好的结果就是,苏轼筹备一点钱,好让蔡卞派来送粮食的人回去有个拆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