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甄氏来人带到。”亲卫拱手道。
“汝又犯病,吾未瞎,能看见。”王言笑骂给自己加戏的亲卫小将,摆了摆手,“且传膳上酒。”
亲卫领命而走,见王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甄晟赶紧拱手行礼“无极甄晟,拜见天武大将军。”
王言仍旧盘坐席上,笑呵呵的摆手“甄氏豪族显贵之家,此冰天雪地之际,来此行商,吾深感甄氏之情。无需多礼,且入座。”
他这里也没有高桌板凳,都是矮桌跪坐。因他常与手下开会,与手下上课,这里左右分列多席。
甄晟拱了拱手称谢,下首一席跪坐,身型板正,十分标准。
王言笑问“不知汝表字为何”
“回大将军,吾表字孟光,乃甄氏旁出,专司家族往来行商之事。闻将军于辽东立业,料将军定然急缺粮米,此来携粮两千石,麻、绢、绸、缎三千匹,来与将军交易。”
甄晟说的很直接,现在整个汉朝,除了汉庭,就是王言最有钱。他从涿郡走,一路壮大,灭了豪族坞堡不知凡几,破城二十余,少说卷了渔阳郡一半财富,右北平郡大半财富,辽西郡近乎所有财富。
也确实如此,若论货币财宝,王言有的是,他桌子上就摆着两颗东海夜明珠呢。绢帛无数,铜钱亿万。通体铜铸的雕像,也有上百吨。此时的马蹄金饼,银块,还有许多珍惜药材,兽皮虎骨等等,数不胜数。豪族几百年积累的财富,都在他一人之手,焉能不多。
只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光有钱没用,钱财宝贝只是等价物,不能当饭吃,得能花出去换回东西才行。
王言不置可否,挑明了问道“孟光不诚也,只交易财货,非是助吾成大事,再兴汝无极甄氏耶”
甄晟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方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吾甄氏确有此意。
而今汉室暗弱,皇威不彰,十常侍把持朝政,多有害民之政,黄巾义军正是由此而起。吾闻当今身体欠安,恐将不久,皇子年幼,未闻贤名,彼时恐难临朝,定起祸乱,汉室定难长久。二十年之内必起乱局,诸侯乱起,群雄逐鹿。
将军既言甄氏之再兴,定知吾甄氏没落,只商道经营维护。如此亦难长久,乃为鱼肉耳。甄氏虽欲谋再兴之道,然不敢轻动。阖家性命相关,不敢不察也。
将军出身黔首,起自涿郡,一路过关斩将,破城摧堡,广收百姓,编练强军,兵困令支,一人独战三将,救麾下军卒而走,至此辽东之地,大破乌桓,成此基业。拥兵六万,治民二十万,将军实乃英雄大丈夫,晟甚敬矣。
然今将军虽大破乌桓三万,却又逢寒苦之冬。吾与绥中观之,将军待民甚厚,然内无生产,外无进项,粮秣恐支撑不住。辽东寒苦,大雪封路,纵有商队往来,也难以维持消耗。
且待冬去春来,冰消雪融,刘幽州必起大军来攻。彼时南北夹攻,将军如何处之”
能看出汉室将倾,对于掌握众多消息渠道的豪族来讲,是正常情况。毕竟汉室如何倾的,他们自己都清楚。没有人会天真的只怪皇帝奢靡,十常侍乱国,党锢之争,黄巾之乱。但他们说出来的话,那必定就是如此原因,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