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凌若渊经历了长时间的摸爬滚打,才来到此处。
不但如此,凌若渊哪有往日的精气神,她简直就像,丢了魂一般。
她越走越慢,最后,竟和我一样,瘫倒在地上。
凌若渊的身后,快步跑过来两个人,扶住了她。
这两个人,我也是认识的。
一个俊朗公子,唤作秦松。
另一个温婉女子,平日里和凌若渊形影不离的,正是后来的九剑门掌门钟懿。
这两个人,人品修为都是年轻一辈中,极为出色的。
但这两个人,偏偏乐意于整日与凌若渊厮混,简直就像是凌若渊的小跟班。
这两个人,此时露出极为紧张的表情。
秦松,紧紧地搂着凌若渊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若渊,你冷静些。”
而钟懿,只是拉着凌若渊的手,红着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凌若渊,一滩烂泥般,双眼呆滞,面无表情。
但她的嘴却一开一合,仿佛在念叨什么。
我仔细一听,是凌若渊在自言自语:“聂师叔,师弟师妹们给我传信,说你要离开九剑门。我便飞一般地赶回来了,一刻都没有耽误。你都不知道,我摔了多少跤……聂师叔,你怎么不等着我呢?”
凌若渊的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聂师叔,虽然你总是抢我的东西,但,但是,我其实,其实是极喜欢你的……”
并且连绵不绝:“聂师叔,你若是不罚我抄经了,我怕是会浑身不自在……”
自言自语,逐渐带着哭腔:“聂师叔,你答应过我,待我变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你就与我讲讲,我母亲的事情。如今,你怎么能食言呢?”
后来,自言自语干脆变成了嚎啕大哭:“聂师叔!你能不能,不要死?”
凌若渊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
一旁的秦松和钟懿,彻底放弃了安慰,也低声啜泣起来。
听到这些哭声,我竟莫名地也有些伤感。
哪知,哭声突然被打断了。
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凌若渊,你这聒噪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凌若渊的嚎啕大哭蓦然一滞,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满身是血,双目紧闭的聂轻寒,竟然睁开了眼睛,有些嗔怪地望着凌若渊。
我的天啊!
聂轻寒居然没有死!
躲在红花丛中的我,差点吓得从花丛中滚出来。
若是聂轻寒没有死,那我们的所谓秘密,就不是秘密。
我们杀人越货的罪恶,就会被坐实。
我们苦心经营的,正派美名,将变成镜花水月。
更可怕的是,我们将会和凌若渊,甚至九剑门,结下血海深仇。
我们,将永无宁日。
说不定,还会身败名裂。
想到这些,我的身体,就不可抑制地,筛糠般地抖动起来。
真是何苦来呢?
但凡我老老实实,如今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的掌门,好歹也能无灾无祸,自娱自乐。
如今,却要落个胆战心惊,朝不保夕的结果。
罪恶啊,最令人不能忍受的,不是惩罚,而是,后悔。
躲在花丛中的我,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