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侯爷的小舅子!”小丫鬟喊出这句话,赶忙噗通跪倒,将头深深的埋进膝头,唯恐被秦氏迁怒。
秦氏瞪大眼睛,愣愣的盯着小丫鬟。
何国忠的小舅子,指的当然不是秦氏的亲弟弟。
如果是她的弟弟上门,丫鬟会恭敬的通传“四郎来了”。
所以,找上门来的那个人,所谓的“侯爷小舅子”,应该是说何国忠前头那个女人的弟弟。
“……他说,他爹,也就是侯爷的亲岳丈也来了。”
小丫鬟低着头,却还是能够感受到秦氏那炽烈的目光。
忍着恐惧,小丫鬟还是把来人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秦氏:“他还说,他爹快要饿死了,他爹手里有婚书,如果侯爷做了抛妻弃子的混账,他们就去京兆府鸣冤!”
秦氏:……
胸脯剧烈起伏,秦氏又气又愤,眼睛都有些充血。
如果是何田氏找来,事情还好办,她直接把人哄进门,要休要关,只等何国忠回来。
可来的人,偏偏是何田氏的亲爹,是何国忠的长辈。
作为何国忠的现任妻子,就算何国忠把何田氏休了,但在面对长辈的时候,也要客气几分。
而且,从小丫鬟转述的那番话里,秦氏听出了一些门道:来人,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好人,极有可能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滚刀肉!
投鼠忌器啊,穿鞋的怕光脚的。
现在何国忠成了开国功勋,是堂堂平南侯,无比金贵。
而何田氏的娘家人呢,则是快要饿死的臭老鼠、烂污泥,他们如果存心讹诈,侯府还真不好弄!
“侯爷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出面见客。”
沉吟良久,秦氏有了主意,她嘴里这般说着,命人拿来两锭银子,叫来家里的管事,小声叮嘱了几句。
管事明白了秦氏的意思,拿着银子便去跟何田氏的弟弟交涉。
足足过了小半天的功夫,管事才抹着汗回来,“夫人,都交代清楚了,那人倒也识趣,知道自己的姐姐本来就不受侯爷待见。如今人也早就没了踪迹,兴许已经死了。”
“田耀宗便说,他们父子只求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个铺子或是田庄,能在京城活下去就好。”
秦氏如果能够满足田耀宗的要求,那么田家就不会来找侯府的麻烦,更不会以侯府的亲戚自居。
田耀宗还表示,田老爹可以把婚书交出来,并且收下何国忠写下的休书。
如此,田、何两家再无姻亲关系。
何国忠和秦氏也不会背负一丝一毫的骂名。
秦氏有些诧异,“他们舍得?”
如果继续保留婚书,哪怕何田氏死了,田家也还是何家的正经亲家。
可如果用婚书换休书,那、那可就彻底跟平南侯这么一个豪门勋贵撇清了关系啊。
“小的见那个田耀宗似乎舍不得,不过他还是这般说了,想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管事客观的说道。
他口中的“高人”,他与秦氏都有猜测:应该是田老爹。
“……果然是人老成精。”
秦氏低低的喟叹了一句。
倘或田家贪得无厌,死死扒着平南侯府不放,既有可能会逼得何国忠来个“同归于尽”。
当然,说同归于尽太严重,侯府顶多就是折损些名声,而田家父子却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