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虽然养在冯家,但夫人早就有一整套的培养计划。
更不用说现在侯府出了事,将来振兴魏家,还要靠少爷呢。
要是按照“顾秀娘”这个做派,天天在少爷耳边说什么恩主、报恩、奴才之类的,少爷兴许就会、就会——
赵嬷嬷可不想把尊贵的侯府少爷,养成了规矩、老实的奴才秧子。
“婆母,我知道您心疼延庭。”
何甜甜收敛了笑容,一本正色的说道,“但,越是小,越要让他明白事理。”
“冯家确实是侯府的世仆,还是夫人开恩,给夫君脱了奴籍,还准许咱们延庭读书。”
“这份恩情,天高海深啊。我们这些大人要记得,延庭更该牢记。”
“只要他心思纯正,坚守规矩,断不会被束缚心性!”
“从小知道父辈祖辈的艰辛,牢记主家的恩情,延庭长大后才会更加优秀、更加懂得感恩!”
何甜甜那神情,简直比将来会被官方盖章证明的忠仆赵嬷嬷还要忠贞!
赵嬷嬷:……
头好晕,胸口好疼!
“不愧是忠仆,侯府落难了,还能不忘初心、坚守恩义!”
钱校尉骑着马路过,正好听到了何甜甜这段“慷慨激昂”的发言。
他忍不住停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何甜甜、赵嬷嬷婆媳两个,喟叹的低声说了一句:“早就听人说,平南侯最善带兵,麾下的平南军忠勇无比。”
“现在看来,何止是平南侯善带兵啊,就是他的夫人,也非常懂得驭下之道。”
钱校尉对于张夫人的敬佩,绝对是发自内心。
类似这种押解嫌犯家眷进京的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说实话,不管之前那些权贵人家是怎样的煊赫、风光,只要倒了台,“猢狲散”都是好的,还会有人“落井下石”。
更可悲的是,墙倒众人推的“众人”里,还有贵人的旧仆,或是受过他们恩惠的人。
姻亲、挚爱亲朋等等,冷眼旁观者,比比皆是。
但这一次的西南之行,却让钱校尉颇有感触。
侯府落难,阖家被押解进京,自然也有大批“白眼狼”,可是也有一个冯忠良啊。
已经脱了奴籍的旧仆,却能千里跟随。
为了让旧日恩主少受些罪,拿住大把大把的银钱打点。
钱校尉偶尔听了一耳朵,据说这个冯忠良,为了救主家,把西南的铺子、房子、田庄全都卖了。
这是倾其所有的节奏哇。
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
说句心里话,有时候看到冯忠良一家想方设法的为张夫人打点,钱校尉心里都有些羡慕。
现在,又亲眼目睹冯忠良的妻子,为了照顾侯府的嫡长女,连自己的儿子都、都——
啧,忠仆啊,真不知道张夫人是怎么调教的。
钱校尉摇头晃脑,啧啧有声,双脚磕了磕马磴子,继续向前行进。
他这一打岔,却让赵嬷嬷忽然惊醒过来。
“秀、秀娘,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还是要顾及一下延庭的年纪!”
含混的说完这句话,赵嬷嬷就慌忙窜回张夫人身边。
“训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