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请继续。”
“不是我非要逼你看我,你可以看书,不看我,我是不放心你。你懂吗?我杀了你,我和你是这样的关系。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超过一米远!我做什么你都要在。我要保护你最后的复活的希望!你不说话,是讨厌我吗?”
“和你没关系,你洗吧,我看书了。”随着马小柔这句回答,安德烈又叨叨了一句“苏卡布列”,转回去洗澡。
他也不过是运动后冲个凉,没洗多久就结束了,关了淋浴,擦擦身子,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冷着一张脸拿着红米手机,故意不去看马小柔,只是关注了一下电量,把凉了的咖啡和牛奶喝完,吃了个丑柑,气呼呼地出了门。
他找了个包子铺,要了一笼三鲜包子,呼哧呼哧吃完,付钱出门。
马小柔看不下去小说,没沉住气,“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找高桥,不然呢?我有什么别的事吗?是她害死了你,我杀掉她,理所应当,报仇,加做任务。管她雇主是谁!也许做完后,你对我气要少一些。”
“大白天?你去哪里找她?”
安德烈告诉马小柔,瓦洛佳是提供了高桥的地址的,他来到中国当然先从去高桥家开始,只是确实一直没找到高桥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已。
他心情不好,好像是真的为和马小柔闹的矛盾继续生气,马小柔不善于处理这种情况,何况和他真的不熟。
他走了一段时间,马小柔以为到附近了——她其实不知道高桥住在哪里——没想到安德烈却招手叫了一辆车。马小柔没多问,猜想这是他作为杀手的经验,不想暴露现在的住处。
出租车行驶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到达一座低调的公寓。安德烈就在那里下了车,却在出租车离开后,又回到了街对面。
“你看,”他说,“那是很多外籍高管居住的公寓。五星级管理,安保措施特别严格,还到处都是监控。不能硬闯。不过,公寓后面有一片树林,我是想过到那里动手的,西侧还有一条人流偏少的路,但她从来不单独出现。”
天很热,安德烈在骄阳下站着。马小柔轻轻叫他,“你又为什么心情不好?”
“觉得自己很差,居然杀不了她。”
“杀手就是很难啊。”
“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吧。”
安德烈自此沉默下来,一直到下午二点,一边盯着那座公寓的出口,一边走远一点,用外卖叫了一个汉堡王来吃。
然后,他就那样,换着地方,在附近徘徊、监视,一直到了天黑。忽然,他和马小柔都看到了高桥的身影。
隔着几十米,马小柔觉得那是一段最荒唐的距离,那个叫她“姐妹”把她当替死鬼的女人,旁边跟着另一个姑娘,都穿着裙子,走出了公寓。
旁边的姑娘有点眼熟,个子矮矮的,圆脸,好像也是酒吧的日籍客人。
他们上了出租车,离开了。
“怎么办?”
安德烈继续不理会,也叫了一辆车跟上。他们一路去了首都机场,下车后,安德烈保持一段距离,灵巧而冷静地跟着高桥和那个姑娘。终于发现,她是来接机的,照片上见过的高桥信夫拉着小行李箱从出口出来。
安德烈慢慢退到更隐秘的地方,让高桥夫妇和那个姑娘离开。
他有些累,到机场的星巴克坐着。
马小柔又主动发话,“安德烈,我不觉得你差,你很帅,你有能力。扎我那刀,稳准狠。”
安德烈噗嗤一声笑了,咖啡也吐出来一小口。
“苏卡,”他骂,“你就是生我气,而且看不起我。”
“我没有。我,可能是早上我们聊天的时候,某个词,对,就是**,**这个词,这种话题,让我自己很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程序人还会伤心?弗拉德挺厉害。”
“哦,和活着的时候伤心不是一个感觉。但,是伤心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我是个普通人,我没什么想法。我确实成绩还行,可是,上那么好的大学,也是报了一个不是很多人抢的专业。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人对我说,历史系能找啥好工作,没有。我就信了,去考了研。然后才知道,历史系也可以找好工作。所以,你知道我多普通多傻了吗?我不知道你们在俄罗斯怎么样,我们在中国很有压力,人人都想成功。所以,我开始找公司实习。我在大学谈过一次恋爱,研究生一个,都分手了。那两个人都是球队的,都很帅。我很肤浅,我喜欢帅哥。实习的时候,我开始认识到职场的复杂。但有个很帅的前辈对我很好,我承认对他有好感,特别信任和依赖他。”
“然后呢?他欺骗了你的感情吗?”
“他让我去一个客户那里拿合同。客户但是住酒店,也很正常。但是,”马小柔顿了一下,她想了想,觉得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词代替,不如直接说,“那个客户,把我强暴了。我的,第一次。”
弗拉德来电话了,但是安德烈没管。星巴克的人都看傻了,看到那么一个帅气的男孩,把屏幕上有一个女孩影像的红米手机,抱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