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你平日倒也不是个会对任何事都好奇的人。”
赵素感受到了来自九五之尊的注视压力,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这曲子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曲目,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那日我看脱口说出这支曲子,皇上没说二话就弹了出来,便以为皇上是经太后传授的。”
“太后为此找过你?”
皇帝的缜密简直不容赵素退缩。她道:“是,太后以为是我教的,但我哪通什么音律?自然不是我。”
说完之后对面半天没有声音,她试着抬头,皇帝拿起两颗核桃,正在凝视她。
她直了直身:“您别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出于好奇。”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因为她想到了这个可能出现过的穿越者的下场,——居然是悄无声息、连陆太后也从未察觉过的人,他的下场可能是什么呢?
皇帝都跟他学起了音律,可见他是个有点才能的,至少不会比她赵素差。她都能混得这差不离儿的模样,那这个人为何却默默无闻了?
所以,他会不会是早就被皇帝给杀了?
“朕倒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片刻安静后,皇帝把一小堆剥好了的核桃仁放她面前。
赵素敢看不敢吃!
皇帝也没有再理她,自己吃了两颗核桃,又看起窗外他的江山子民来。
……马车一路出城,窗户外便已到处都是游走的小贩,马车也开始多起来。
正好也到了饭点,便先下地吃饭。
毕竟是京都,外城也很热闹,大街上商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除了不似内城遍地都是达官贵人,不,路上穿锦衣的行人也有很多,达官贵人们虽然不住这儿,却并不妨碍他们出来游玩消遣。
鸣翠楼上下两层,皆有店堂,赵素提议坐个雅间,皇帝却先在店堂里坐了下来。韩骏他们又不知去哪了。赵素点了酸梅鸭,还有几个菜,等店家上了茶之后就打量起四周来。食客以商人居多,也有些看着像是官户,谈论的话题从轶闻趣事到家国策论都有。
在满街烟火气里打了个转,赵素渐渐把马车里那一幕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听起身边议论。
这么嘈杂的声音里听到“靖南侯府”几个字,她的神思就不能再动了。
余青萍这新闻热度还远没到退的时候,何况又扯上了经陆太后极力扶持的花月会。比起追究那位疑似存在的穿越者的下落,近期这件事更令赵素无法不关注,——无论如何,她已经树立起了奋斗目标,无论那块免死金牌能不能拿到手,花月会她也不能放弃。
她收回目光问皇帝:“您近日没有接到参花月会的折子吗?”
皇帝给自己斟茶:“接到了。”
赵素忿忿:“这事儿跟花月会有什么相干?明明就是余青萍自作孽。认真说起来,靖南侯对自己的儿女就很尽责吗?如果他是个称职的父亲,就会在嫡庶之间一碗水端平。
“余青萍变得这么偏激疯狂,难道跟她在余家处境艰难,只能凭自己咬牙拼出一条出路来无关吗?
“这些男人,享尽齐人之福,却又平衡不了后宅,要我说,得是他们造就了这种矛盾才是!”
皇帝举茶道:“身处逆境的人那么多,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做出余青萍那样的选择。靖南侯固然要占疏于引导的责任,余青萍也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这话让赵素不能反驳。一桩悲剧的产生,确实大多数情况都是由多方面作用促成的。
“店家,里面可还有空桌?”
赵素蓦然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扭头看去。视线还没有找到目标,只见门内站着的两三个年轻书生中就有人说道:“杜兄何必问他?角落里那张桌在结账了,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