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熙嗔怪:“你说话还是这么口没遮拦的,我是皇后,得有皇后的气度。”
李阮叹道:“所以该你是皇后。要是我,谁敢跟我抢男人,我就灭了她。”
郭熙白了李阮一眼:“又要胡说了,怎么灭?”
却见李阮身子往前,压低声道:“熙姐姐,让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的。”
郭熙的神情似有感触,忽然笑了:“阿阮,我是皇后,我做事,是要体面的。要做的让人无话可说。”
两人嘻笑一会儿,至于越王妃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也就无人深究了。
李阮叹道:“我真佩服你,永远可以这么冷静。若换了我,我是忍不得的。”
郭熙看着李阮,长叹一声:“阿阮,我动过心的,我也有不冷静的时候,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李阮面上笑,心中却是暗暗冷笑。她纵做了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被妃嫔们欺到头上,还不是强颜欢笑,泥塑木雕似的。做人没点刚性,从前在宫里头,每次要不是自己出来护着,她可真是被别人欺负到死。可架不住命好啊,人成了皇后了。她心里是不服的,心中暗道,若不是为了丈夫,为了儿子,她才不愿意进宫,对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称臣下拜。
越王妃来了又走了,燕儿见郭熙仍在出神,劝说道:“圣人,越王妃的性子就是这样,你们从小就相熟,还能不了解她从来就是有口无心的。”
郭熙笑了:“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是越王妃,我才是皇后。”她看着桌上的茶杯,那是李阮喝过的。李阮的话,看似她浑不在意,可谁知道,她的心如针扎一样。她在袖中捏紧拳头,面上却是状若不经意地道:“燕儿,你想办法在宫里传一传,就说刘氏想当贵妃。”
燕儿吃惊地看着郭熙,好一会儿才慌忙应答:“是。”
却说这几日,梧桐院里是极热闹的。皆因皇帝前些日子,频频去了玉宸殿杨媛处,到离开时,就有大批封赏源源不断地送到。再过得几日,杨媛的叔叔也提了官职。宫中之人,皆是何等明眼慧心,此时见杨才人得宠,立时猜到其中关键,诸嫔妃只恨自己眼浅,竟然让她下了先着。
一时间梧桐院竟然门庭若市,人人打着探病的名义,赶着来奉承刘美人。巴望着她能够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纵然是得不着象杨才人这般的好彩头,拖延在梧桐殿里,好歹也能让皇帝多看到自己一眼。
众嫔妃既来讨好,刘娥本又是个极聪明的人,言语接待,将众人哄得一团高兴。她原来薜萝别院中招待天下才子,此时将风雅的玩意儿带入宫中。众人在梧桐院中玩些琴棋书画诗酒花,品尝着她私房小菜,兼之刘娥言语谦逊风趣,手面慷慨,别人有一分的好处,她便已经看出来说出十分来了。因此上众嫔妃原来虽是抱了目地机心过去的,却觉得梧桐院另有一种吸引力,浑忘了原来的目地。
就连杜才人,也不甘不愿意地拉了曹美人作陪,强要对方带她来梧桐院。此时正是梧桐院中最美的时候,薜荔紫萝,开满整个院子。
众人就不在里头坐,而是坐在院中花架下喝茶。
曹美人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称赞:“这茶果真不错,难怪官家爱待在梧桐院,喝了这样的好茶,连我都舍不得走了。”
杜才人不屑地看了眼曹美人,嫌弃道:“茶也不过如此,我瞅也就是这院子里的花开得真不错,难为这花这木这架上物件,配得极有品味,回头姐姐把这人借我使使,回头我们的宫院里,也种这样的好花,也讨得官家喜欢。”
刘娥看了看,一时倒不好说什么。她这院中的这薜萝紫藤,是皇帝亲自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