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放低声音:“七爷,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小的在石锅巷等着,也没见那对母女回来。正在这时,昨天见过的扫地婆子来了,原来她每天上午都会来这里做工,婵娟做的是皮肉生意,早上起来便是一室狼籍,因此让婆子上午过来干活,婆子收拾好,给她们母女做完午饭,再把午饭放在灶上温着,这里的活计便算是干完了。
往常,婆子干完活,便直接再去戏园子,她每天做两份工,中午吃的是自己从家里带的干粮。
戏园子里的武戏是下午开始,婵娟虽然也要去戏园子,但是那婆子说婵娟比她走得晚,她是走路去戏园子,婵娟却是雇轿子去的。
婆子见大门上着锁,便和小的多说了几句,还告诉小的,她认识给婵娟抬轿子的,就是常在猴子桥头揽活的那对父子。
小的便去了猴子桥,猴子桥离石锅巷很近,因为桥栏上雕着猴子捧寿桃,因此被附近的人称做猴子桥。
小的很幸运,婆子说的那对父子恰好就在桥头等活,小的给了他们一两银子,这对父子便告诉小的,婵娟雇了他们一个月,每天送婵娟去内城的戏园子,晚上再去戏园子把婵娟接回来。
可是昨天他们接上婵娟之后,婵娟却说不回石锅巷了,说戏园子里有个客人看上她了,让父子俩把她送到外城的悦来客栈。
他们把婵娟送到悦来客栈门口,婵娟又让他们再去一趟石锅巷,给林妈妈送个信,送林妈妈来悦来客栈找她,担心林妈妈不信他们,婵娟还去客栈的柜台上借了纸笔,写了一张字条,让这对父子带过去。
这对父子当时还挺不高兴,婵娟便说第二天不用他们接送,但银钱还照算,这对父子这才去石锅巷,送了林妈妈去了悦来客栈。”
琉璃说的这些,完全出乎柴晏的意料。
他原本就是以为婵娟和林妈妈去找相好了,因此才会留在外面过夜。
按照这两名轿夫的说法,虽然也像是婵娟和客人约在客栈里,可若真是这样,为何还要再把林妈妈送过来?
“字条上写的什么?”柴晏沉声问道。
“小的问过了,那对父子不认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们就在石锅巷附近揽活,婵娟一早便认识他们,想来也知道他们不认字,这才敢让他们带字条过去。”琉璃说道。
“后来你去悦来客栈了吗?”柴晏神情严肃,这件事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想像。
琉璃点头:“小的立刻便去了,可是又扑空了。那对母女昨晚的确住在悦来客栈,但就是她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客人,就连悦来客栈的房间也是婵娟自己开的。
因为是年轻女子孤身一人去开房,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都留意她了,后来林妈妈也来了,掌柜和伙计便猜到她们是做什么的了,却没想到,这母女俩整晚都关着门,连热水都没要,她们没出来,也没人去找过她们。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这对母女便退房了。
伙计好奇,还多嘴问了一句,问她们这么早要去哪里?
婵娟说有点急事,还像伙计询问这附近可有卖成衣的铺子。
小的听说以后,便按照那伙计的指引去了那家成衣铺子,铺子里的伙计对这对母女印像深刻。
因为铺子刚刚开门,林妈妈和婵娟便去了,买了两身粗布的棉衣棉裤,两人还借了成衣铺子的房间里换的衣裳,当时伙计都给看傻了,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有人放着好好的绫罗绸缎不穿,特意买了粗布衣裳换上。
因此,林妈妈和婵娟走的时候,伙计还跟出去看了看,他说她们走的方向,是外城仙鹤门的方向,对了,那里距离白鹤门最近。”
做为大魏朝的国都,仅外城便有十几座城门,但这些城门之中,大多都是因有特殊用途而建,普通百姓能走的城门只有东西南北共四道,其中白鹤门便是其中的南门,因为附近有一座白鹤观,所以百姓们便把南门称做白鹤门。
那个时辰,白鹤门已经开了,而守门的兵士在白天对于出城的盘查并不严格,严的是进城的。
琉璃拿着皇子府的牌子,去白鹤门询问时,守门的兵士一听就懵了,当时那个时辰,城门刚开,很多百姓急着出城,这些人里,大多都是穿着粗布棉衣的,至于其中有没有一对母女,兵士表示他们是真的不清楚。
琉璃这时才能确定,七爷吩咐给他的这件差事,被他办砸了。
“是小的没用,小的昨日若是对那个扫地婆子多问几句,查到那对抬轿子的父子,连夜就能找到婵娟和林妈妈,她们就不能在咱们眼皮底下逃走了。”
琉璃有愧,直到今天上午,在找到成衣铺子之前,他仍然以为婵娟和林妈妈夜不归宿是正常的,误以为她们去悦来客栈就是接客。
直到听完成衣铺子伙计的话,琉璃才感觉出自己出错了。